严洪军身为副县长的儿子,却丝毫没有一个当衙内该有的气度。一个堂堂的衙内,就算要坏,也应该坏得阴险一些、有品位一些才对。可这小子却从来不知“深沉”二字为何物,怎么看都象是一个山寨版的古惑仔!说起来,这小子头两年上高中那阵甚至还跟着社会上的几个混子一起蹲在学校门口收保护费。后来被他老爸知道,差点儿没把他的肋巴骨全敲折了,这小子才老实了一点。
严洪军记得自己好象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干过坏事了,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急了,那辆车的主人背景非同小可,一旦惹恼了那人,恐怕就连他老爸的前程都会受到影响,所以他无论如何要在那人回来之前把车给修好了,就算因此再干点天怒人怨的坏事,他也顾不得了。
本来以为被他撞到的那个姓宁的老头儿只不过是一个蹬三轮的臭苦力,随便吓唬一下估计对方就得乖乖的把家底儿全都掏出来。可谁知这老头儿却是又臭又硬,就是不肯认这个帐,连交警大队的交通事故认定书都被他给撕了。
严洪军急了起来,这才不顾形象的当着病房里那么多患者和家属的面就折磨起宁老头儿来,想来他只要被自己给整怕了,也就只好乖乖的把钱交出来了。
可谁知道他这边还没见什么成效,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差点儿把手腕子给咬断了!严洪军又恼又恨,抬腿就要往那小丫头的身上踢去,却忽然感觉背后一阵疾风响起,随后就听“蓬”的一声闷响,脑袋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强烈的疼痛和阵阵的眩晕让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紧接着就感觉一股子粘粘乎乎的液体从头顶淌了下来,用手摸了一把,竟然是血红一片!
“妈呀……救命呀……我要死了!”
严洪军一见头上淌下这么多血,估计脑袋八成是被砸开花了,顿时就吓得魂飞魄散,甚至连是谁偷袭的他都来不及看上一眼,就冲出病房,没命的向医生办公室跑去。
宁大禹正想追出去,却听得背后传来老爸剧烈的咳嗽声,他只得停下脚步,悻悻的丢下了手中砸得稀烂的小西瓜,然后跑到病床前,把老爸的上半身扶起来,一边帮他清理嘴里的香蕉,一边急声问道:“爸……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宁大禹的老爸又急剧的咳嗽了半天,将进入气管的香蕉末都吐了出来,这才缓过一口气来,转而瞪了宁大禹一眼,说:“你怎么回来了?哼……我告诉过你妈,不让她告诉你的,她就是不听!你们娘俩儿非要气死我是怎么地?”
宁大禹微微叹了一口气,说:“爸……这就是你不对了,我是你的儿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回来呢?”
“你回来有个屁用?”宁大禹的老爸板着脸说:“你这娃还是个没出校门的学生呢,你回来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反到要搭上不少的路费!嗯……对了,你不是说你在暑假期间找到一份待遇又好、又很轻松的工作吗?你这一回来,可不要再把这份工作丢了!行了……你看也看过了,等下就坐长途客车回去吧!”
“爸,你这个样子我能放心走吗?”
宁大禹知道老爸的脾气很倔,如果换了是以前,说不定他被老爸训几句,也就灰溜溜的走了,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宁大禹了,他现在有能力解决家里的危机,自然不会被老爸说两句就一走了之。
正当宁大禹琢磨着该怎么和老爸说时,却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有些迟疑的挪到床前来,递上一杯清水,小声说:“宁大爷……喝口水,漱漱口吧……”
宁大禹这才注意到这个刚刚勇敢的扑上去一口咬住严洪军的那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的个头不高,加上半高跟的鞋子估计也不到一米六。身材更是瘦瘦的,好象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女孩子的皮肤很白,白得简直象是西方的白种人一样,五官单独看起来都挺秀气的,可是……由于左脸上一块巴掌大的烫伤疤痕,让她脸上的皮肤严生扭曲,使得五官的距离被一下子拉近了许多,显得极为“紧凑”,那秀气的五官就呈现出一种狰狞的感觉来,让人乍看之下就会在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看到这张吓人的面孔,宁大禹的心脏也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好在他自从开始在脑海中刻划召唤神笔上的图案,精神力就一直处于十分饱满的状态,而精神力饱满就直接让他对于自己的情绪有了更高的控制能力。因此尽管心中为之一惊,但是宁大禹的表面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异状来,即没有迅速的把目光闪开,也没有流露一点怜悯、或者是厌恶的样子,只是好象面对着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礼貌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刚才的事谢谢你,啊……我来吧……”
说着接过女孩子手里的水杯,送到老爸嘴边。
那女孩子似乎一直很小心的注视着宁大禹的反应,待见到宁大禹对她的态度竟然好象家里早已见惯了她这张丑脸的父母亲一样的平淡自然时,她那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轻松了许多,同时眼中竟然不知不觉的湿润了起来。
宁大禹的老爸喝了一口水,在嘴里漱了漱,宁大禹赶忙起身想找个东西帮老爸接漱口水,却见那个女孩子早就端了一个痰盂等在那儿了。随后宁大禹就发现自己好象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等老爸漱完口之后,那女孩子很细心的用纸巾帮老爸擦了擦嘴角,然后又打了一盆温水,用毛巾帮老爸擦拭了一下被香蕉弄脏的脖子和头发。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细心而又周到,让最挑剔的人也无话可说。
这女孩子难道是家里表的私人陪护吗?
宁大禹暗自纳闷儿一向节俭惯了的老爸老妈怎么会舍得花这笔钱,不过想想也是没办法,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不在身边,老妈眼睛又不方便,而老爸伤的又是腿,身边没个人照顾根本不行,老爸老妈就算再怎么节俭,这笔钱也不得不花呀!
再看那个勤快的女孩子,宁大禹又在心中暗自叹息,多好的一个姑娘呀!照顾起人来多体贴、多温柔!而且看到自己的雇主被人欺负还能挺身而出,就算在职业的陪护中,她应该也算是一个很敬业的那种了吧!不过看她人长得这么丑,就知道她的生意一定很惨淡,想来没什么人会愿意请这么一个长相吓人的陪护每天守在病人身边,这要是碰到个胆小的,晚上一觉醒来看到她那张脸,恐怕没病也得吓出病来!
“爸……她是谁呀?”
宁大禹等那女孩子忙完了,这才重新坐到老爸的床头,先冲那女孩子笑了笑,然后低声向老爸询问起来。他已经暗自打定了主意,如果老爸能习惯她那张丑脸的话,他就干脆雇这个女孩子长期给家里当保姆算了。
谁知宁大禹的老爸闻言却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说:“你不认识她了?她是你的媳妇呀!”
“什么?”宁大禹顿时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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