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山位于完达山脉的一个支脉上,这里山高路险,原始森林茂密,山下就是一望无际的三江大平原。旧中国时代的东北北大荒,一些胆大的人去当胡子,那是很平常的事情,大邦胡子在深山老林里有据点,山下的三江大平原很富庶,土匪们凭着手中抢,过上一种另类的生活,也能活得很刺激,也是有滋有味儿。土匪们干得好能发大财,再干得好还能被政府收编,那些土匪头子还能当上一官半职。
1942年下半年开始,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节节失利,在东北的部分日本关东军,调往中国关内或者太平洋战场去作战,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补充一些新兵,这些新兵多数是来自朝鲜和台湾,其作战能力下降了。日军的剿灭力度显著缩小了,抗联又有些活动起来,有一些潜伏下来的土匪绺子,他们的活动也有所加强。
报号‘小金龙’的土匪绺子要下山做一票买卖,土匪头子称为大柜,大柜金六爷就化装成一个收山货的老客,就住在县城的窑子里,他领几个得力弟兄要打探县城里的一个大商号买卖家‘裕兴源’,要伺机做上一票。金六爷就住在小翠花这里,他早就经常到县城的桃花街逛窑子,金六爷很喜欢翠花姑娘,可怜小翠花战战兢兢,她知道这些土匪们脾气暴躁、心狠手黑、怀里有枪,老鸨子也要求必须将这些爷们伺候好。翠花姑娘倒上茶,微笑着说:
“金爷可是有一阵子没来啦!将我小翠花忘了吧?”
“翠花姑娘,我可一直想着你啊!只因为是不方便来这里啊!”金老六说着就将翠花姑娘搂在怀里。
“金爷只顾发财了,一定是又发大财了吧!”
“哪里啊!小鬼子看得这样紧,日子过得很萧条啊!”
小翠花精心地伺候这个土匪头子,以前金老六来了,吃完晚饭,就急忙要上炕要玩弄翠花姑娘,可今天夜里金六爷并没有急着上炕,而是问翠花姑娘:
“翠花姑娘,你在‘裕兴源’买卖家有熟人吗?”
“我的表弟就在那里当活计,爷有事吗?”翠花心怀疑虑地看着金老六。
“太好了!明天一早你就将他叫来,我有事要他办。”
“爷,这是啥事情啊?”小翠花更是神色不安。
“翠花姑娘!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别问。好了!伺候爷睡觉吧。”金老六得意地微笑着。
金六爷现在的神情很好,他搂过小翠花又亲又摸,……。第二天金六爷让一个小土匪跟着小翠花,到‘裕兴源’的店里,将小山东叫到桃花街藏春阁自己的屋里。金六爷当时就挑明自己的身份,他让张铁柱说明‘裕兴源’院内的门户道路,账房位置,东家住宅的位置,家里人口,院内的伙计有几个等等。在这伙土匪的威胁之下,张铁柱不敢不说实情,何况张铁柱正想要当土匪,张铁柱就说了实情。
其实这次抢劫过程很简单,半夜里在张铁柱的带领下,他们来到裕兴源的墙外,扔进几块肉,药倒了两只看家狗。然后金老六和几个弟兄翻墙入院,留两个放哨的,多数人直扑后宅,将王财主和他的小老婆堵在被窝里。控制了全家人之后,金老六冲着王财主说:
“兄弟只想借五千块大洋。”
“好汉爷,得等到明天到钱庄去取钱。”王财主心怀侥幸,想拖延时间。
“好!先带走少爷和小姐,啥时送钱啥时放人!”
王财主的女儿刚好十八岁,正准备要在今年出嫁。王财主的小儿子才五岁,是二姨太太所生,这可是王财主的心头肉啊!王财主决不能让土匪将女儿和儿子带走。王财主急忙说:
“别!别!”王财主略加思考,还是下了决心说:“在柴禾朵地下埋着钱!”
翻开柴禾朵,地下挖出一个坛子,里面有四千块大洋。王财主战战兢兢地说:
“好汉爷!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现在买卖不好做,给我留一千吧!我的买卖还得做下去!否则我的买卖就要关门啦!求求好汉爷!给留一条活路吧!”
“兄弟有急用!我就不能给你留了。”金老六一瞪眼睛说。
“我求求好汉爷!”王财主还在恳求。
“谢谢王财主,后会有期!”
俗话说:江北胡子不开面,这伙土匪拿走四千袁大头,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王财主家的大门。县城里有日本宪兵和为警察大队,他们不敢多停留,也没有回桃花街,就立刻直接骑马离开县城。县城里日本宪兵队和伪警察署都不知情,王财主知道报案也没有用,所以也没有报案,这伙土匪真是做得干净利落、人不知鬼不觉。张铁柱帮助这伙土匪做成了这个买卖,张铁柱就跟这伙土匪上山,当上土匪了。
小山东张铁柱怀着悲愤的心情上了老龙山,当上了一个小土匪。他毫无牵挂、啥也不怕,张铁柱天生很机敏,在山东老家从六岁起就练武术,现在两三个强壮男人都弄不倒他。大柜金老六很器重他,过了半年他枪法也练得极好,东北胡子很讲究枪法,有的人就可以练成抬手打飞鸟,回头打电线的高超水平,张铁柱就练成了这样的枪法,所以他很受土匪们的重视,甚至受到土匪头子的重用。张铁柱为人爽快讲义气,在土匪里面人缘儿不错,张铁柱好像天生就是在江湖上混的材料,似乎很适应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环境。可是没有想到,张铁柱在老龙山这里竟然和**建立了联系,从此张铁柱就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1942年,抗日英雄赵尚志同志从苏联返回中国东北,带领一支抗联队伍与日军作战,日本关东军和蒙古骑兵伪军用优势兵力来围剿这支抗联。抗联第三军处于劣势,被日军追剿得走投无路,抗联第三军被打散了,赵尚志同志被俘后被敌人杀害。一位抗联的冯团长和指导员老曹率领大约百名抗联战士杀出重围,他们且战且退。队伍中伤员越来越多,冯团长已经身负重伤,他对曹指导员说:
“老曹,我是真走不动了!我和重伤的同志们留下作掩护,你率领其余同志赶快退到前面的老龙山!”
老曹激愤地说:
“不行!我们一定要救出你和受伤同志!快走!”
“那我们就全完了!现在我命令你!必须带领轻伤员撤退!能够保护一部分革命火种,我们的革命事业就还有希望啊!”
冯团长很明白自己身负重伤,已经无法脱身了,在那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些**人在即将牺牲之前,还要考虑革命事业。在那个年代加入贫穷的**,就是为了革命理想,是为了实现救国救民的崇高愿望,他们已经做出了吃苦和牺牲的思想准备。那时代国民党相对强盛和富有,要想当官和发财的人就去加入国民党,于是国民党就急剧地**了。后来的事实说明,国民党失败了,那些汉奸的下场就更悲惨了,而**越战越强,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历史是无情的,一些虔诚的儒家学者,学习孔孟之道,也是为了要当官,当了官就会有一切,就这样儒教制造了中国的**文化。
老曹给冯团长留下一些子弹和手榴弹,这些还能跑动的同志们,就眼含热泪告别冯团长等重伤员,他们轻装向老龙山退去。
日军和伪军人数众多,火力很强,冯团长和重伤员冒死抵抗,很快就全部牺牲。日军追到达山脚时,指导员老曹率领这支抗联已经退进老龙山,日军紧追不放也上山,互相交火很激烈。日军的人数多、火力强。抗联战士们饥寒交迫,身心极度疲惫,子弹所剩无几了,看来他们很难摆脱日军地追击了。正在这危难之时,突然日军的侧面响起了枪声,只见半山腰上挥动战刀指挥作战的鬼子军官应声倒地,随着那凄厉的枪声鬼子们倒下一大片,日军顿时大乱,急忙抬着指挥官的尸体退到山下去了。
这支抗联得救了,原来是小金龙的土匪们救了这伙抗联。原来是小山东张铁柱和十几个弟兄在巡山,所谓巡山,就是一方面是看看山上可有什么动静,另一方面也要打几只山鸡、野兔和野狍子之类的野物,当作粮食。现在日军追剿得很厉害,弟兄们轻易不敢下山,粮食短缺。刚好老龙山的这伙弟兄们巡山时赶上了日正在追剿抗联,看到抗联战士们个个破衣烂衫,瘦弱不堪的样子。日军和伪军用喇叭筒喊话,要求抗联投降,并且保证他们会做官,发财,有女人,可是抗联战士们坚决不肯投降。这伙土匪很讲义气,也被抗联战士们的英勇气节所感动,于是这伙胡子弟兄们就在半山腰靠近日军,他们突然开火,枪法很准,几乎就是弹不虚发,就将这伙鬼子打退了。
日军被居高临下的抗联巧妙伏击,日军伤亡很大,一个大队联队长阵亡了,就暂时停止向山上进攻,日军将所有山路和山口都切断,企图先用围困然后再伺机消灭这股抗联。当时已进入十一月,天下大雪,抗联战士已经五六天断粮了,战士们嚼着树皮草根,正在极度困难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两名猎人打扮的中国人,将这支抗联队伍引入密林深处,又走了一段密林山路,就逃出了日军和伪军的包围。这支抗联被带到一个深山老林的山寨里,原来这是个土匪老巢,是一伙土匪绺子救了这支抗联。
在当时的中国东北,民族矛盾大于一切,日本人来侵占我们的家乡,日本人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共同敌人,作为中国人岂能不救中国人!这伙土匪的大掌柜金六爷很热情地招待这伙抗联,首先让抗联战士们吃上一顿暖和饭,土匪们看着这伙衣衫褴褛的抗联战士们,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可他们还各自怀抱着枪支,显然都具有很高的警惕性。绺子大掌柜金老六对老曹很客气地说:
“贵军在极度困难条件下,依然坚决抗击日军,宁死不屈,不肯投降!真有中国人的骨气!山寨的弟兄们都是十分佩服!弟兄们都要求出手相救。”
老曹十分感激这伙土匪,他很客气地对金六爷说:
“我们这支抗联处于危难中,金六爷出手相救,真是万分感激!这真是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啊!”
“中国人岂能不救中国人?!这是中国人应尽的责任,感谢之词就不必说了。敝人很愿意和你们这样英雄好汉交朋友!不知贵军今后作何打算?不过你们暂时可以在山寨里休养,有山寨弟兄们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我们抗联坚决要继续抗日,如果贵山寨也有抗日愿望,我们这些弟兄愿意投入金六爷的麾下,不知是否可以收留?”
当年有许多抗日队伍被日军追缴得走投无路,就只好进了深山落草为寇了。老曹率领这支抗联队伍就归并到报号小金龙的绺子旗下,名义上当了土匪,实际上这都是韬光养晦之计,这支抗联队伍是**的队伍,他们都有崇高的理想和信念,多数人都有很高的文化层次,他们不可能就甘心当土匪,只是暂时的蛰伏于此。老曹和同志们还是很感激小金龙这个绺子,感谢大掌柜金六爷,为了搞好关系,老曹和金六爷拜了把兄弟,声称他们要生死与共,共同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