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朝鲜的阳春三月,严寒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年轻的志愿军战士们在阳光下已经感觉到春天的一丝暖意,可是到了晚上还是非常寒冷,饥寒交迫的志愿军战士们都在盼望着后勤给养快些到来,真正的温暖的春天快些到来,年轻的志愿军战士们在残酷的战斗之余,也在思念着家乡和亲人,……。
张铁柱的团随志愿军第四十军第一批入朝作战,经过四次大型战役,战士们都表现得英勇顽强,都是屡立战功、大量歼灭敌人。可是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部队减员十分严重,战士们浑身带伤、极度疲惫。在第四次战役中张铁柱的团参加了志愿军发动横成反攻战役,可是在进攻低平里失败之后,中朝军队一路败退下来。张铁柱的团在中路战线上,后退至北汉江的东岸,又建立了防御据点。
这又是个阴沉沉的天气,在第四次战役的最后阶段志愿军处境十分险恶。这里还在三八线以南,由于这一地区频繁作战、敌我双方反复争夺,已经很难就地解决粮食问题了,志愿军的给养又运不上来,战士们在饥寒交迫中抗击美军。两天以来美军对志愿军阵地发动了多次疯狂进攻,都被志愿军击退了。张铁柱的团部指挥所隐蔽在山洞里,敌人的飞机轰炸和猛烈炮轰之后,又开始地面进攻。由于弹药短缺,张铁柱只好经常率领战士们与美军展开肉搏战,虽然美军都是个头高大,但是在肉搏战中,美军并不能占到便宜,张铁柱的团里,志愿军战士们多数是东北大汉,个个精悍灵活,人数zhan有优势,这些老兵们熟练的挥舞着戴着刺刀的三八大盖枪,都能打得敌人狼狈退去。
今天美军飞机又对志愿军阵地进行了狂轰滥炸之后,敌人又试探着发动进攻了,这时张铁柱团长冒着危险,来到阵地前沿上拿着望远镜在观察敌情,敌人的坦克和步兵又在阵地前方的远处出现了,这时志愿军阵地上也开始部署火力,志愿军战士们准备了许多反坦克手雷,┅┅。突然敌人猛烈的炮火以排山倒海之势打击过来,志愿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志愿军阵地上就是血肉横飞,在美军强大炮火的突然袭击中,阵地上许多战士中弹伤亡,张铁柱团长也中弹倒下了。张团长满头满脸满身都是鲜血,他已经昏迷不醒,弹片击中了他的头部,他被战士和卫生员抬到山洞坑道里,卫生员急忙给他作着包扎,可是张铁柱团长一直还是昏迷之中。
在志愿军的阵地前沿喊杀震天,敌人又发动了进攻,政委老乔和副团长老于,率领志愿军战士们顽强地守卫阵地,敌人成批地冲上来了,志愿军战士们也冲上前去和敌人进行近距离的肉搏战,又将敌人击退了。
到了夜里,张铁柱团长高烧不退,病情越发严重,张铁柱已经濒于死亡了,卫生员听见张团长的嘴里不停地呼唤着‘小凤’这个名字,……。
张铁柱的灵魂就要离开他的躯体了,他感觉在炮声隆隆、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率领战士冲锋陷阵,与敌人进行肉搏战,……。突然一颗炮弹在身边爆炸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地飞上了天空,……。他突然感到了一种解脱,那种战斗的紧张和那些伤痛的折磨都不复存在了,他感到从没有过的轻松,……。接着他的潜意识已经带着他的灵魂离开了那硝烟弥漫的战场,张铁柱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张铁柱的头脑中又浮现了他一生中最为幸福的一幕情景,……,他似乎已经忘记这些情景了,可是现在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了。
那是张铁柱终生难忘的最美好时刻,那年他和小凤给地主姜大金牙家磨麦子,他扛着一袋麦子进了磨房,看见小凤迎上来朝着他温情地微笑着,她上前接一把手,他们一起将装满麦子的袋子放到磨房的地上。铁柱看着小凤那稚嫩而秀美的脸上透着红晕,眼神儿含情脉脉。张铁柱无法控制自己的激情冲动,他第一次上前去抱住了小凤,亲吻了她那温柔的嘴唇,……他还记得小凤用她那稚嫩的小手紧紧的拥抱着他,不肯松开,┅┅。
可是现在,张铁柱看到的小凤那可爱身影,她似乎又是满脸的痛苦和绝望,她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抱住自己,就像是怕失去自己,张铁柱的感觉又是越来越模糊了……。
在山洞里,张铁柱昏迷不醒,卫生员看见他的嘴唇还在动着,说着呓语,……。他又回到那战火纷飞的过去,……他又回到那些难忘的幸福情景了,他和小凤,还有他们的胖乎乎的儿子,他们在风光秀丽的南海之滨。蔚蓝色的海水和天空是那样的辽阔,远处的海水和天空连在一起,形成了海天一色的景观。铁柱和小凤一人牵着儿子的一只小手,在棕榈树下漫步,他们又来到一个巨大怪石的旁边,围着怪石捉迷藏,海滩的景色真是非常美丽,……。张铁柱看着爱妻小凤光着脚,挽着裤腿儿,穿着背心,小凤牵着儿子的小手,他们在海水中嬉戏着,……。温暖而湿润的海风吹动着小凤那美丽的秀发,她和儿子都笑得那么开心,爱妻那婀娜多姿的身形、那晶莹如玉的肌肤、那欢笑中的秀丽面容是那么妩媚可爱,……。那年爱妻韩小凤二十四岁,可爱的儿子四岁了,张铁柱脱掉背心和长裤,在温暖的海水中游了一会儿,……。那时他们随四十军攻占海南岛,并且短暂驻军海南岛,他们的宝贝儿子刚从遥远的北方接到南方来,那只是短暂的一段生活情景,……。那时年轻的爱妻已经在部队里学习了文化,又进修半年,已经是一位军医了。
张铁柱的灵魂就要离开他的躯体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和事又相继浮现在眼前,在张铁柱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现在张铁柱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翠花姐哭得那样伤心样子,他们一同流着泪拥抱在一起……。
那年张铁柱对翠花姐讲述了自己遇到了本家大爷张洪臣,翠花姐听后立刻就要求去寻找张洪臣大爷,可是他们到了张铁柱住过一宿的那片瓜地,那地方已经人去物非了,他们打听到的人们说,有一个看瓜的老张头,在前年就冻死在窝棚里了,据说就埋在西面的乱葬岗子上,但是谁也不知道是埋在那个坟包里。张铁柱和翠花姐来到那一大片荒凉的乱葬岗子,他们看到数不清的坟头,到处是荒芜的杂草和灌木丛。张铁柱看着翠花姐那哀伤的面孔,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这片荒凉的坟地,忽然翠花姐放声痛哭起来,张铁柱惊讶地看着翠花姐哭得浑身颤抖着,哭得那样伤心的样子,实在令张铁柱感到心碎,张铁柱上前用手臂搂住了翠花姐,他们姐弟俩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张铁柱也难过得流下了伤心的泪水……。翠花姐说:
“你们都说他叫张洪臣,六十多岁,山东口音,修过铁路,下过煤窑,他就是俺的爹爹呀!俺还有个哥哥,一直没有消息,听你这一说,哥哥也在嫩江大桥的对日军作战中牺牲了,现在俺只有铁柱弟弟是我的唯一的亲人了。”
打那以后,张铁柱和翠花姐就认了亲姐弟的关系。那时韩小凤还在心里猜疑着,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和这个女人有着特殊的男女之情,这个疑问终于解开了,原来他们就是亲堂姐弟一家人,此后她们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他们两家人就是亲如一家的关系了。
第二天张铁柱团长终于清醒过来了,他让卫生员将政委和副团长请了过来,政委是他的老搭档老乔,副团长老于也是东北老乡,张铁柱深情地看着他们,他很吃力地,慢慢地、声音很低地说:
“我们在一起征战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可是我这次是真的不行了!不能继续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的任务了!……”张铁柱费力地说到这里时,他的眼泪流下来了,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流泪,大家也都是真情地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张团长又喘息着继续说:“我的爱人又怀孕了,还有我四岁的儿子!我就托付给你们!求你们一定要照顾他们!……。”
张铁柱泪水模糊的眼睛似乎看到老乔和老于都在用力点着头,又听见他们说:
“团长!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做到!……。”
张铁柱很吃力地还在说着,可是乔政委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也听不清他说话的声音了。张铁柱握着老乔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心脏停止了跳动,……。
在场的志愿军战友们都流下了伤心的热泪,都是肃立地站在那里,卫生员小吴和另外一位年轻女战士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一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开国英雄、一位英勇的伟大战士、一位真情的好丈夫、一位慈爱的好父亲、一位优秀的中华儿女,就壮烈地牺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了!那年张铁柱正是在29岁的青春年华!
紧接着该团接到立即撤退的命令,要求部队迅速撤到北汉江以西地区,志愿军战士们怀着悲愤的心情迅速撤离,徒步趟过冰冷的江水向北汉江的西岸撤退。张铁柱等一些同志们的遗体就永远留在那个异国他乡的山洞里了。
在朝鲜战争第五次战役结束后的第3天,美国陆军副总参谋长魏德迈在美国参议院作证时承认:
┅┅朝鲜战争是个无底洞,看不到联合**有胜利的希望;┅┅
彭德怀和李奇微似乎是也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都不想再越过‘三八线’向对方的阵地发动纵深进攻了,如果谁发动了纵深的进攻,谁就可能遭受重大伤亡。彭德怀和李奇微都懂得珍惜自己的士兵,如果打了一仗,又不能取得胜利,何必还打下去呢?的这种想法和做法也得到了*和杜鲁门的认可。
志愿军在头三次战役中取得了胜利,也曾经使得*的头脑有些发热,*让彭德怀将志愿军的一部主力部队部署在汉江南岸,就是等待着新锐部队和给养的到来,还想要继续向南发动进攻,想一举解放南朝鲜。可是战线越拉越长,在美军飞机的狂轰滥炸之下,给养的供给相当紧缺,志愿军的情况异常艰难。*冷静下来考虑之后,还是面对现实了,正像他所说的:
我们是一个军对美国的三个军,我军只有装备相对较差的陆军;美军有武装到牙齿的陆、海、空三军!
杜鲁门总统也深刻认知,在朝鲜战场已经不可能取得胜利了,杜鲁门总统和其他美国政要们更是看重欧洲的防务,欧洲的盟友们不希望将美军主力拖累和消耗在亚洲战场上,资本主义世界的防务重点应该放在欧洲。*主席和杜鲁门总统终于认识到,朝鲜战争可以到此为止了。可是唯有麦克阿瑟将军不能容忍这样的结局,他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就像一匹受伤的豺狼,他主张将还要这场战争继续扩大,……但是令人费解的是,据说当时多数美国人都很同情麦克阿瑟的这一观点,这是为什么?!难道战争会像踢足球那样好玩儿吗?
朝鲜战争期间,苏联供给中国大量现代化武器装备,但是苏联的军事援助并不是无偿援助,苏联是将大批军火卖给中国,据说当时一颗炮弹的价值,就相当于一个中国农民辛苦一年的收入。在朝鲜战争中,中国欠下苏联债务数十亿美金,中国以物资和货币分批偿还,一直到1965年才还清这些债务。
1953年夏天志愿军发动金城战役,这次进攻使用了大量重武器,在上千门重炮的猛烈轰击之下,志愿军部队将联合**阵地很快就打开一个缺口,迫使联合**后撤。但是志愿军发动这次进攻的真正意图,也只是为了迫使美军在停战协议上签字。美国总统杜鲁门也不敢使用原子弹,在这民主选举的法治国家里,杜鲁门也不敢用自己的政治生命来进行赌博。中美双都认识到,战争继续进行一天就会有巨大人员伤亡和物资损失,美国和世界的反战舆论也是相当强烈和日益高涨。中美双方都认识到自己在朝鲜战争毫无胜利的希望了,也都认识到这是一场不能继续进行下去的战争了,中美两**队都接受了停战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