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卢！”李福森跺着脚。

“没事儿，有事儿我扛着。”卢令转过身，狠狠瞪着小王：“愣着干什么呀！买锁去呀，等着我给你下一份书面命令啊？要不要签字盖章啊？”

小王缩了缩脖子，跳上车，也是一溜烟儿地离开了。

十分钟过去了。

一刻钟过去了。

小王带着锁回来了，董南却还没有出现，卢令的手机没有作响。

“砸！”卢令把烟头狠狠一扔：“天大的事儿我扛！”

铁门的锁很快被砸开了，五六个警察们一起冲了进去。

董南死了。

他尸体躺在重症住院大楼二楼的楼梯之上，颈动脉被割断，血喷溅在墙壁上。

睁大的双眼里全是迷惑。

他虽然不是最优秀的警员，但论身手也可称得上出类拔萃，再加上敢打敢拼，算得上是卢令手下十分得力的一员虎将。

杀死他的人只用了一把刀。

董南的手摸在腰间――但这是一个永远定格的动作――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拔出他的枪。

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同伴眨眼间便已经阴阳两隔，从震惊和悲痛中回过神来的警察们开始发狂地寻找凶手。

到处都弥散着血腥的气息。

医生、护士、保安、病人……楼梯、办公室、病房、大厅、卫生间……到处都是尸体！

仅二楼走廊上，可以目测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五十具――原本淡黄色的地板几乎已经被鲜血覆盖了。

这根本就是一场大屠杀！

和平年代的屠杀几乎等同于一场战争。

卢令站在鲜血之中――他的喉头在不停地上下耸动――是的，他不该破坏现场――可是他已无处可避。

“搜！”卢令歇斯底里地大吼：“搜！――”

没有搜出凶手，只搜出了更多的尸体。

他们的死状都极其相似――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刀毙命――唯一例外的只有那个门卫，他的尸体在一楼的电梯间被发现，他没有流血――颈骨被生生扭断了。

半个小时之后，数十辆的警车将已经成为人间地狱的龙门精神病院团团围住。

特警、刑警、法医穿梭其中，统计数据很快有了结果。

医护人员和工作人员的死亡人数：28人。

病人死亡人数：53人。

幸存者：0

“华威镇那边新建了一所精神病院，这几个月都在陆陆续续地转移病人，一部分病人都已经在新院了，”李福森将新得到的信息向卢令汇报：“听他们说是因为这些病人的病情都比较严重，而且情绪非常容易受影响，需要一些时间……”

但这不是不幸中的大幸。

八十多条人命的丧失永远不能被称之为幸运，他们或许没有健全的神智，他们或许也是真的携带着危险――可是这不能成为他们失去生命的理由。

“我们遇到了什么？”卢令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是人干的吗？他们是人吗？！人会对自己的同类做这种事吗？”

李福森想说，人类一直在对自己的同类做这种事，千百年来，战争从未消失。

但他忍住了，因为卢令的样子似乎已经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