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平凡的日子,现在想来,那天似乎平凡的没有丝毫征兆。命运就是这样奇特,兜兜转转,注定走不过下一个转角。
那天一早,我和往常一样,准备出去行医,我的惯例是一天只看一位病人,而这个人不论贫富贵贱,只要与我有缘,我就会不遗余力。当然,除了朝廷钦犯。
缘字其实是很玄妙的东西,那时候我年轻气盛,也正是这样,心甘情愿为盛名所累。那天,一位衣着华贵身怀六甲的少妇找到我,看样子并不像染病,却似即将临盆,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她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请求――让我为其接生。
我本就对她的来历心存疑虑,自然没有应承她的请求。更何况接生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接生婆,而她的衣着气度,一看便知身份尊贵,不是王公贵族,也定是江南的官宦商贾,府上怎么也不会缺少这样的婆子。
可是后来,我不得不答应了她,只因为她亮出了她的底牌。正是这张特殊的底牌,将我不自觉地拉入一条深巷――看不到巷底,却又不能回头,只能不顾一切地滑下去。
说到这里,欧阳先生轻叹了口气。皇上只是不露声色地听着,但嘴唇略微有点发抖。阿水颓然地站在一侧,内心也隐隐不寒而栗。
接生的那天终于到了。过程很顺利,孩子也很漂亮,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只可惜那位少妇一看见孩子,脸色却立刻变的惨白。她死死地用双手掐住孩子的胳膊,没有丝毫初为人母的兴奋和怜惜,眼睛里是恨,是怨,是不甘,或者还有些恐惧吧。
欧阳先生看似不经意地瞧了眼皇上,接着说了下去。
那少妇临走的时候,我得到了500两银票。其实,从她亮出底牌的那刻开始,我就在预谋我的逃亡。所以,当她们刚一踏出正门,我就从自己私下准备的暗道逃出城外,同时,也开始了半生的漂泊。
“皇上,您还需要草民说得更明白吗?”
“那孩子呢?哪里去了?”皇上青白着一张脸,紧追不放。
“皇上,既然您一定要知道,请问太后吧。”欧阳堂深深地鞠了一躬,匍匐在地,分不清是对皇上的仰望,还是对自己卸下重担的人生致敬。
“母后,母后……”皇上喃喃地呓语着,孤独的背影显得分外仓皇无措,也许,人生本就是命运的怪圈,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踏了进去,注定一生也走不出来。这就是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