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樊戈初遇诸葛亮
作者:繁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034

却说皇帝的使者见到陈京龙,诵读了圣旨:封陈京龙为幽州牧,兼管青、徐二州政事,并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其余众文武各有升赏。陈京龙接过圣旨,安置好使者后,立即聚集众人来商量,却都不明所以,不知曹操忽然送来这么一道结好他的圣旨是什么意思。不过陈京龙总算了却了一件心事:他虽然掌管幽州、青州与徐州,但一直没有得到真正名义上的肯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从今以后这个问题就不必再担心了。所以陈京龙还是设下大宴庆祝了一番。

曹操为什么会忽然想到结好陈京龙呢?说起来,这还得从不久前曹操的一个“梦”说起……

“万岁!万岁!万岁……”朝阳之下,无数将士拜服在地,山呼万岁!曹操身在高处,看着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夏侯渊、曹仁等战将站立在旁,而自己的威武之师何其雄壮,只觉天下归心,一时间甚感飘飘然。

而汉献帝则畏畏缩缩站立在不远的地方。曹操轻蔑地望着他,冷笑一声。“大汉气数已尽,不久之后,我曹孟德就要立下曹家的万世基业!”想到这里,曹操拔出倚天剑,指着长空仰天长笑。

正在他得意的时候,忽然一声震天的怒吼从天而起!曹操只觉被这声巨吼震得站立不稳,大惊失色之间,他只见猛然间漫天都是金色的光芒,一尾巨大的金色巨龙从北方的天际忽然俯冲而下,望自己冲来,势如奔雷!

众将与军士们尽皆失色大惊,叫道:“丞相小心!”那巨龙来得好快!曹操惊怒之下,双手握着宝剑奋力向它砍去!

只听一声巨响,巨龙流出金色的鲜血!它低鸣一声,望天际而去。

曹操大笑不已,猛然间却听一人喝道:“曹贼休张狂!纳命来!”曹操慌忙回头,只见他身后不远忽然杀出一个银甲将军,面目看不清楚,只见那人骑着火红的战马,冲破军士们的拦截,望曹操杀来!

曹操大惊,而夏侯兄弟等众将一时间慌忙失措,因为没有兵器战马在旁,只得拼命阻拦那人向曹操靠近。那人见情况危急,猛地把手中长戈望曹操投来,曹操躲闪不及,左臂竟硬生生被长戈射中,离开身体掉落在地!

曹操吃痛,猛然大叫一声,翻身而起!他这才惊觉自己竟在床上!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

“夫君,你……你安好么?”睡在曹操身边的一个女人也被曹操惊醒,她正是曹操的妻子卞氏。见曹操一脸惊惶,汗湿重衣,她连忙为他擦拭。

曹操一脸茫然,忽然觉得左臂剧痛无比,竟似乎要断开一般,他心惊不已。卞氏见丈夫心慌,爱怜地道:“不知夫君方才作了什么梦来,竟失惊如此?”曹操强行冷静下来,道:“吾方才梦见一人伤吾左臂,梦醒后左臂兀自疼痛不已,不知是何道理?”卞氏说道:“当今天下,英雄四起,夫君日夜操心,难免心生梦境,不必在意。”

曹操点头称是。他虽然喜好女色,但这么多年来却最宠爱卞氏,因为她是个温柔体贴、却又不乏智慧与魅力的女人。曹操忽然感到好奇,道:“卿深在闺中,竟知天下英雄耶?卿试道来。”

卞氏想了想道:“幽州陈京龙、江东孙策、淮南袁术、西凉马腾等人,皆当世豪杰也,况且当世四方猛将英雄无数,夫君宁不忧心?”曹操听了,只顿了一顿,便笑道:“妇人之见也!”

他的眼中闪出无比自信,道:“袁术,非我所惧;马腾,亦不过如此;孙策仗父之威,一勇之夫耳!即使是那陈京龙,某也不放在眼内!至于天下猛将,我已尽收囊中矣!我有典韦、元让等多少勇冠三军之士,又何足惧哉?”说到这里他自信地大笑起来。

卞氏鼓掌笑道:“夫君真英雄也!”她其实早已相信,自己的丈夫是当世无双无对的。但她却没有注意到,曹操的脸色忽然有些凝重。他回想起刚才的梦境,猛然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多年前那个人的厉害再次浮现在曹操脑海里,良久之后,他不禁心道:“如是观之,某所惧之人,唯此人耳!”

当世各方霸主,曹操都看不上眼。而曹操唯一畏惧的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不得而知。

翌日,曹操召集了所有他信任的谋士与将领,说起了昨夜的梦境,然后问各人有何看法?

虽然原本曹操其下的大批谋士能臣被挖了墙角,但是剩余的谋士阵容也并不简单:郭嘉一代鬼才,钟繇老成持重,陈群胆略过人,司马朗(司马懿的兄长)见识广博,还有董超考虑细致,杨修才气出众。这群人齐心协力,为曹操献计献策,深得曹操信任。

而曹操其下的猛将自不必说,典韦徐晃、夏侯兄弟、曹仁曹洪、李典乐进于禁毛?等多少勇将,自不必说。而除了他们外,今天这里却还多了一个人。

这一个人,曾经是吕布手下第一悍将,杀敌无数,更曾经差一点要了曹操性命。可是吕布即将败亡之时,他被宵小之辈以诡计生擒,献与曹操,却得到了曹操的赦免与重用,对他推心置腹。所以,他终于舍弃了吕布,如今已经彻底归附了曹操。

这个人,竟是张辽!

如今,曹操进位丞相,权势益盛,威震四方。手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更有精兵达三十余万人,实力强横。曹操的各个“邻居”――张绣、马腾等人不久前先后被他挫败,如今对他已经没有多少威胁。这个时候,曹操终于把目光投向了陈京龙。今日召集众人,除了想让他们帮助参详昨日的梦境,他也想看看众人对天下的局势有何见解,以及有何好的提议。

对于梦境,谋士们也不敢多言,只说了些劝慰的话。而后,陈群首先道:“某以为,丞相之威足令天下震伏,非陈京龙可比也!今马腾等人已不足惧,愚意以为,此时可趁陈京龙攻打吕布未下,攻其不备,先取青州,再图进取。”

钟繇却摇头进言道:“不可。陈京龙非寻常之人,青州未必可轻取。况且幽州兵多将广,一旦反扑,与我等力拼,那交战必定旷日持久,难言必胜。望丞相三思!”

司马朗点头赞成,道:“况我等素来不曾与陈京龙交恶,今无故攻之,似乎于理不合。且陈京龙其下尚且有樊戈、赵云等猛将无数,未可轻乎。”

曹操眼见陈群不服,又要争辩,急忙摆手道:“列位不必相争,张文远曾与幽州众将交手,且听其言!”

张辽想了想,正色道:“某曾与幽州军交战,以某观之,幽州众将确实不比寻常。赵云、舒华、廖画、许褚等人勇猛无匹,而代陈京龙领兵攻徐州的樊戈更是可刚可柔,有勇有谋,吾料故主吕布早晚为之所擒。”说到这里,他脸上有点羞愧,毕竟吕布待他不薄,如今自己丢弃他归降了曹操,不免有些心虚。

曹操也抚须叹道:“樊戈之能,昔日某曾经见识过,至今尤且记得!唉,可惜此人不为我所用,若某得此人,定天下久矣!”

众将见曹操如此推崇樊戈,大多数都觉得不服。正此时,忽然来了一道急报:前方探子书信到了!曹操接过书信看了后,呆了半晌,忽然拍岸大叫道:“天助我也!”说罢哈哈大笑,把书信给众人阅看。

众人见书信上大意是说吕布已经身死,徐州已尽为陈京龙所得。大多数人不明白曹操为何欢喜,只有二人例外。郭嘉看了这书信后,脸上不露声色;杨修却欢喜地道:“樊戈已去,主公无忧矣!”

众人这才明白曹操何以欢喜,他们都几乎不敢相信,一个樊戈居然能让自己的主公如此忌惮,但一看主公的神情,他们不得不相信杨修所言,都一起向曹操道贺。

但曹操的脸色却变了。他虽然没有明显表露,但却略带憎恶地望了杨修一眼。

而这个目光,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那就是郭嘉。他年轻俊秀的脸神色不变,只是嘴角擦过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微笑。

曹操止住众人,道:“陈京龙占了徐州,早晚必定坐大难收。我有攻伐之心,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各自表达自己的意思,有说要早日进攻的,也有说要等候时机的。一番商议后,曹操见时候不早,于是散去众人。他待其他人走后,独独留下郭嘉,道:“奉孝方才不发一语,是何道理?”郭嘉微笑道:“主公成竹在胸,吾何必多语?”说着微微一笑。曹操也笑,道:“万事瞒不住奉孝也!”

二人重新坐下,郭嘉道:“陈京龙虽得徐州,但为收人心而逐樊戈,主公以为此事是否得当?”曹操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某是陈京龙,当不以一糁而掩其才。虽然责罚难免,却必定留下此人。”郭嘉笑道:“主公高明,奉孝深然此言。陈京龙失算一着,为我等去了一个心腹大患。然此时便欲攻打陈京龙,却为之过早。”

“哦?奉孝此言是何道理?”曹操由衷地问道。郭嘉道:“陈京龙虽得新人之心,却失旧人之意,早晚受挫于主公。某听闻樊戈为幽州征战多年,战虎牢,破羌兵,败袁绍,杀吕布,立下战功不知其数,深得军心。此人一去,必然寒了幽州众人之心,不久人心将变。数月之内,幽州定有大将自去也,待那时陈京龙旧将多去而难寻、新人方降而未定,我等攻之,自当势如破竹!”

曹操听了,抚掌大笑,道:“奉孝计无遗算!若如此,我等只需拭目以待便了!”

果然不久之后,曹操就收到了舒华、廖画、潘坚等人辞官而走的消息,而且马涛也有远避之心,幽州旧将多有懈怠之意。他心中赞道:“万事不出奉孝所料!”急忙找到郭嘉商量下一步的计划。郭嘉却道:“虽然幽州连去大将数员,但新得徐州,士气正盛,此时不可攻之。某以为,可先与陈京龙加官进爵,以懈其心;待其意志松懈,我等可使间于袁氏兄弟与淮南袁术,使其攻打陈京龙,我等只需厉兵秣马,于中取事便了。”

曹操点头大笑,深服郭嘉之谋。于是就有了结好陈京龙的那一道圣旨。

果然在那之后,陈京龙的心稍微松下来了一点。看见曹操对自己如此恭敬友好,四邻皆不敢来犯,而幽州、徐州、青州政治清明,钱粮日厚,陈京龙等人的斗志开始消减。

一股暗涌,已经出现在幽州的天际,一场危机,将在不久之后无可避免地爆发……

却说樊戈带着貂蝉和胡车儿望琅琊而去,多日后终于在一天清晨时到达。他们来到一个叫“望月亭”的地方,这里已经到了琅琊境内,可以俯视其景。樊戈却见不少老百姓各自背着包袱离开,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一打听,原来这些百姓都是听说战火蔓延,决定离开这里,另走他乡。

看着当地的老百姓正忙着离开,樊戈却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他相信,陈京龙有着管理好徐州的能力,混乱的局面不久就能安定下来。樊戈见貂蝉脸上略见疲惫,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知道貂蝉虽然暂时跟随自己,但一直少笑容,沉默寡言,即使感觉辛苦也不会说出来,于是他干脆让大家在望月亭休息一会。

而这个时候,樊戈见亭子外却有一个少年,望着不远的琅琊,脸带泪光。

这个少年让樊戈产生了奇怪的感觉,他不禁认真打量起这个人来:只见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衣着也还算整洁,看来不象穷苦人家的孩子,但此时脸上却带着忧伤,不知为了什么。樊戈忍不住上前问道:“敢问这位小哥,你为何独自一人流泪于此?是何事让你伤心悲苦?”

那少年随意打量了樊戈一眼,也不隐瞒,道:“家父早故,家乡琅琊又处战乱,吾不得不托身与叔父也。今日之后,不知何时再可归来?”

“哦,原来是不舍故乡。”樊戈轻声道,不料那少年却摇头道:“非也。吾所以伤心者,盖因四方战乱,生灵涂炭,却又无力保护故乡,心中感慨,故而流泪于此也。”

“哦?”樊戈颇感意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人人小志不小,居然心系天下,有关怀百姓的心。樊戈拍了拍他肩膀,道:“少年人心怜天下,确实难得。但战乱之事非一人可力转,汝也不必过分挂怀。”

那少年却还是愁眉不展,道:“可惜某自幼体弱,不然某定要尽某全力,保天下所有百姓太平,再也不必受战乱之苦。”

樊戈感觉这个少年真是越看越有意思,便道:“少年人,汝岂不知,解救天下,不在于人力,而在于人心也!天下勇武者不过吕布,然此人一心为己,不念百姓,若这等人,虽力冠天下,又何用哉?”

少年听了樊戈的话,想了想后,眼神发亮,道:“先生所言是也!”樊戈的话似乎解开了一个缠绕着他的心好久的难题,让他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恢复了应有的神采。

樊戈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很特别,也很有灵气,讨人喜欢。他忽然很想送点什么给这个特别的少年。樊戈一摸身上,除了腰间的弯刀和一些细碎银两外,就只剩余一本书了。

这本书就是张宁手抄下来,送给樊戈的《太平要术》。里面不但记录了一些奇妙的战阵与用兵之法,还有很多济世为民之道。樊戈一直随身带着,有时间就看看,如今这本书他已经滚瓜烂熟,况且以后自己也隐居了,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想到这里樊戈把书递给那少年,道:“你我相遇,便是缘分。这本书我送与你,望你好生收藏。待你长大成材,若你还有济世安邦之心,再看不迟。”

少年恭敬地接过,只见书的面上写着“太平要术”四个字,他打开里面一看,只觉里面都是些深奥的文字和图案,一时间让他无法看懂。但他知道这是樊戈的一片心意,便恭敬地收下,行礼道:“谢过先生赐书,某一定好好保存,日后学而用之,不负先生所托。”

樊戈望着那少年,忽然害怕他日后变心,会以书上所学做恶,便正色道:“天地万物皆有正邪,我今日送书与你,只因见你有解救百姓之善念,若日后你以书中所学为恶,我却饶你不得了!你可记清楚了。”

那少年经樊戈这么一说,知道今日自己遇到了异人,连忙跪下道:“某知晓了,谢过先生教诲。”樊戈见他跪下,却觉不好意思,连忙去扶他,不料他却坚持不起,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赐书之恩,某没齿难忘,当以师事之!”说完重重磕了三个头。

少年的行为惊动了不远处的貂蝉与胡车儿等人,樊戈十分尴尬,连忙扶那少年起来,道:“傻孩子,何必如此?”说着连忙带着貂蝉他们离开了。樊戈远远回头,见那少年还是对自己挥手致意。樊戈怕他还要来什么大动作,只得快快离开了。

那少年望着樊戈的背影,看着他留下的书,心中颇觉温暖。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后响起:“孩子,你果真在这里!”那少年回头,见一个脸色和蔼的妇人站在他身后。少年叫道:“红姨,你来了?”

那红姨道:“我原知你这小鬼必在这里,明日便要动身去襄阳了,觉得不舍么?”那少年点点头。红姨道:“亮儿,诸葛家年轻一辈唯尔等三兄弟矣,此处战乱已至,我等不得不走。”见那少年点头,她笑道:“汝兄谨儿与弟均儿皆已准备好了行装,亮儿,咱们也归去吧?”少年点头,顺从地随着她离去了。

这个少年竟然姓诸葛,而他的名字正是一个“亮”字!莫非……

粗心的樊戈没有注意到,在《三国演义》里,徐庶介绍诸葛亮时说过这么一段话:

“此人乃琅琊阳都人,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亮从其叔玄。玄与荆州刘景升有旧,因往依之,遂家于襄阳。后玄卒,亮与弟诸葛均躬耕于南阳……”

樊戈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今日他遇到的这个少年,竟然就是那日后用兵如神、智谋过人的诸葛亮!他更没有想到,由于他一念之间送给诸葛亮这本《太平要术》,为后来的战事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变化与麻烦?直到多年后与诸葛亮对阵,樊戈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不过,世间的事情没有绝对,樊戈送书这事情虽然使后来的局面更加混乱,但也在关键的时候让事情有了转机!

而樊戈终于安身于琅琊,期待过他向往的自由生活。可惜平静的生活只过了两年不到,而将近两年之后,一个消息让樊戈不得不重披战衣,再举刀枪!

正是:只因一怒为复仇,归返疆场不回头!

不知是什么事情,让樊戈毅然回到沙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