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郑伟溪见樊戈又有离去之心,连忙劝道:“汝既已归来,不忙便走。今曹仁已死,正是我等反击之时,怎可此时便去?”
樊戈摆手笑道:“曹仁既死,如今已无人可阻徐州之兵。其所余者,不过杀退曹操、救出陈京龙耳。以徐州如今的得胜之势,此乃小事一桩。我因谣传而错杀曹仁,且杀人甚多,心有愧疚,望各位莫再让某双手沾血了吧!”
听了樊戈的话,舒华也心有所感,说:“原是如此。我等本来退隐了也就罢了,如今复出却杀伤了多少人命,有损阴德。唉,吾妻怀孕在家,该回去了,该为孩儿积点福吧!”廖画听了,也点头说:“正是!有李齐、甘宁、高览三位在,我等足可安心!”他转头对樊戈说道:“樊戈,你若有闲暇,便和我们一同归去吧,我兄弟三人也多时不曾见面了。”
樊戈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潘坚已经忍不住叫道:“真巧啊!我老婆也快生啦!大家都快当爹了,还打什么仗啊?樊戈,等你去他们那里住一阵,便来我这里作客吧!”
樊戈见潘坚不说古语,便随他了,笑了笑道:“恭喜你们三位啦!不过我还要先回去琅琊。过些时候我会去找你们。”
三人没有想到他这么说,舒华想了想,忽然暧昧地笑道:“哦!我明白了!貂蝉还在那里等着樊戈呐!哈哈!”樊戈被他这么一说,脸色微红,只点了点头默认了。
舒华、廖画与潘坚一起恭喜樊戈,樊戈急忙尴尬地摆手道:“没有啦!我和貂蝉还没有成婚,你们恭喜得太早啦!”潘坚笑道:“如此更好!你们成婚的时候,记得请我们去喝喜酒哦!”廖画也道:“就是!不然我饶不了你!”
郑伟溪见四人都有去意,不禁心中着急。要是他们走了,李齐肯定要留守徐州,单靠甘宁和高览,加上一个胡车儿,是否能突破曹操的防线,实在难说。何况曹操得知曹仁战死后,说不定会发狂,全力和幽州军拼命,那股锋锐岂是轻易能抵挡的?所以樊戈他们走不得!郑伟溪想到这里,把目光投向了程昱。
程昱的想法和郑伟溪一样,见四人都有去意,便劝道:“各位将军不可便去。我军虽胜,然曹操与孙策两家联手,非同小可;况且我等久不闻青州、幽州消息,想来二处有变。此时正是我幽州存亡之秋,望各位以主公安危为重。”
他这么一说,樊戈等人也不觉有些迟疑,郑伟溪见有了转机,心里欢喜。不料李齐忽然说道:“樊戈,你们不必担心,放心回去吧,别让老婆在家里等啦!收拾曹操与孙策、救出陈京龙的事情,就交给我一个人好了!”
众人听李齐忽然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都是一愣。郑伟溪按耐不住,狐疑地问道:“阿齐,你……你一个人行吗吗?”李齐白了他一眼,道:“他们都行,我怎么会不行?”
众人哑然。
樊戈倒是首先道:“如此千斤重担,就交给各位了!某先告辞了!”廖画和舒华也拱手作别,三人望外就走。潘坚叫道:“等等我!”也要离开。
郑伟溪忽然抢前几步,伸开双手拦住众人,道:“我答应了陈京龙,要带各位回去见他,希望你们别让我为难,勉为其难留下吧!”
樊戈说道:“阿溪,你还是让我们走吧。-=手打吧会员手打 www.shouDa8.com=*我答应了貂蝉,杀了曹仁后就回去的,请你不要逼我了。”郑伟溪摇头,望着樊戈、舒华与廖画,正色道:“你们若真的想和妻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今天就更加走不得!不然,你们日后必定后悔!”
“哦?”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觉得奇怪,只听他接着道:“樊戈,你杀死了曹仁,还以为曹操会放过你么?他若打败了陈京龙、得了徐州,那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即使我们侥幸能在这一次打败曹操,难道他就不会派人暗杀你报仇么?你难道想带着貂蝉一辈子东躲西藏?”见樊戈被他说得无语,他接着又望着舒华与廖画道:“曹操好色,天下皆知。你们以为他得了徐州后,会放过大乔和小乔么?”
“这……”两人同时无语,陷入沉思。虽说《三国演义》里说曹操对二乔垂涎一事,难分真假,但是二乔是舒华与廖画的妻子,谁也不会拿自己的爱人冒险的。
潘坚见三人都被郑伟溪说动,便道:“你别吓唬人啦,说得曹操那么可怕!”郑伟溪嘿嘿冷笑,道:“我话说到这个份上,你们自己想吧!还有,潘坚,曹操若得了徐州,你也绝对不会好过!”说到这里他瞪着潘坚。
“什么?我……”潘坚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我可没有招惹曹操!他凭什么和我过不去?”郑伟溪眉毛一挑,笑道:“是么?你们糜家为徐州首富之一,平日和我们幽州军多有交往,你以为曹操会留下糜家这个祸根?若我是曹操,我一定会把糜家连根拔起!反正他开战那么久,钱粮正缺得紧吧!”
“这……”虽然郑伟溪的话有恐吓的味道,但仔细一想,潘坚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郑伟溪知道四人的性格,所以言语攻其必救。他知道樊戈、舒华与廖画最在乎的是自己的爱人,而潘坚最在意糜家的存亡,所以他以众人的妻子和家业为赌注,不怕他们不留下。见四人都在思考,郑伟溪便道:“我也不求你们回到幽州军中,只求你们能杀退曹操与孙策联军,把陈京龙救出来。至于在那之后你们是去是留,我绝不勉强。你们觉得如何?”
舒华、廖画与潘坚听郑伟溪这么一问,他们的目光同时望向樊戈。很明显,他们的动向将会取决与樊戈的去留。
樊戈心里激烈斗争,是战是走,难以取舍。战,则自己要继续杀戮,而且要承担三军将士的性命,还要和曹操、孙策等人争高下,前路荆棘满步,一不小心就会输掉;走,自己或许可以和爱人貂蝉过一辈子隐姓埋名的生活,但是曹操确实不会放过自己。要是以前自己孑然一身,那自然不怕别人寻仇,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有了貂蝉,还能冒险么?更何况,自己难道真的可以放着好友们浴血奋战而袖手旁观么?幽州有那么多自己的兄弟、朋友,还有那么多对自己忠心不二的部下,难道自己真的可以就这样舍弃?
冥思苦想之后,樊戈抬起头来,目光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决心和战意!他望了众人一眼,道:“看来我和曹操、孙策的一战,在所难免了!”
郑伟溪等人大喜,而舒华与廖画见樊戈已经下了决心,便也答应留下。潘坚见众人都留下,叫道:“疯了!你们都疯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竟去和曹操拼命,唉!”说着他直跺脚。李齐笑着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潘坚苦着脸道:“既然樊戈他们决定留下,那我就暂时不走啦,不过先声明,我只会精神上支持你们哦!要是你们打不过的话,我发誓,我绝对会逃走的!”
“去你的!还没有开战就咒我们,兄弟们扁他!”“哎哟!别打我的脸啊!”
多日之后,当曹操看见曹仁的亲弟弟曹纯与牛金等人满身尘土与鲜血、脸色死灰地带来曹仁战死的消息,他如遭雷击,“啊”的一声大叫,双手抱头昏厥于地。
“主公!”“主公醒醒!”……曹操身边的将官与谋士乱作一团,好半天,曹操才悠悠转醒。他只觉头痛欲裂,心如刀绞,忍不住放声大哭。帐内众将无不伤感。要知道曹操和曹仁有兄弟之情,曹仁为曹操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他的实力和地位非他人可比。曹家四将之中,虽然曹仁武艺不是最高的,但是却最有将才,比夏侯兄弟与曹洪沉稳得多,所以曹操对他最为器重与信任。如今曹仁战死,曹操如折一臂,怎能不伤心流泪?
曹操忽然醒悟,当日梦中自己被人一戈砍断手臂是什么预兆了!戈者,樊戈也!原来梦境早已预兆,樊戈将会断自己一员股肱之臣!想到这里曹操泪如泉涌,怒骂道:“樊戈贼子!安敢伤吾弟也!传我军令,即日全军望徐州而去。吾当生擒樊戈,将其凌迟处死,为吾弟报仇雪恨!”
夏侯兄弟含泪上前,请战道:“我等愿为先锋!”众将也纷纷请缨。
“且慢!”在所有的武将热血冲头、要和曹操掉转枪头与樊戈拼命时,谋士们却还是相对清醒的。而在曹操盛怒下能让他冷静下来的,只有这一个人――郭嘉郭奉孝!
众将见郭嘉出言阻拦,一起对他怒目而视,曹操也忍不住怒道:“爱卿何以拦我?”
郭嘉对众人的愤怒视而不见一般,只望着曹操,躬身道:“今我军正危及存亡之时,望主公以大事为重,且放下兄弟之仇。倘若主公一意要攻徐州,请先斩奉孝!”说把他便跪了下来。
“这……”曹操见郭嘉如此苦劝,怒也不是,骂也不是,气急败坏地道:“奉孝何以如此?还不快快起来!唉!”他跺了跺脚,亲自上前扶起郭嘉。郭嘉垂泪道:“某知主公与曹仁亲胜兄弟,然此时非报私仇之时也!若是樊戈领军,此人必分兵攻我之后!兖州若危,我等皆无所归也!望主公早作定夺!”
郭嘉的话让众人大出意料,曹操疑惑地问道:“奉孝此言差矣!今陈京龙被困多时,樊戈岂能弃之不顾而袭击兖州?他便不惧我与孙策袭取寿春么?”
曹操的话正是众人的疑问,但见郭嘉苦笑道:“主公有所不知。倘若某是樊戈,也必定会攻兖州而舍寿春!何也?陈京龙虽败而受困,然兵精粮足,且城墙高厚,便是再围攻一月,只要其死守不出,城也难破,此其一也!我军精英尽出,后方疲惫,且曹仁一军尽亡,防线尽破,难以抵挡,此其二也!孙策一军,名为我援军,实则处处留力,只待我军有变。闻我军曹仁兵败,岂无所动呼?此其三也!有此三者,足可弃寿春而攻兖州!”
郭嘉一番话说的曹操与众文武冷汗直冒,怒火也渐渐消了不少。曹操冷静下来,急忙探问徐州军的动向。曹纯道:“徐州军破了我军金锁阵后,由樊戈统帅,其一夜之间攻取了我军八个大寨,我军死伤枕籍,军械辎重尽数被夺。樊戈其后全军攻打下坯,只怕留守的蔡阳将军难以抵挡。”
曹军众将听了,都心中暗惊。樊戈居然在一夜之间能攻破八个大寨,让他们难以相信。众人都开始明白,郭嘉的顾虑不无道理。曹操双眉紧锁,道:“蔡阳非樊戈之对手,早晚城破。”他想了想,叫道:“张辽、于禁、乐进何在?”
“末将在!”三人应声而出。曹操道:“我令张辽为主将,于禁、乐进为副,领兵三万,星夜去救下坯。倘若已经城破,三位将军便领军分守通往兖州的各处要道,倘若敌来骂阵,尔等只可守而不出!只需陈京龙兵败,三位便大功一件!”
“是!”三人领命而去。
郭嘉劝曹操道:“主公,某料三位将军难以敌住樊戈等人。唯今之计,不如早退,以待来日,望主公三思!”
曹操不悦地道:“奉孝多心了。我军围攻陈京龙多日,眼看就要城破,如何便退?张辽、于禁、乐进精于战阵,樊戈如何能轻易便破?待吾攻取寿春后,便全军攻打徐州,务必要为吾弟报仇!不必再言!”
他转身对众人喝道:“传我将令,明日起全力攻打寿春,我当亲自督战!有敢临阵退缩者,立斩!”
“是!”
郭嘉见曹操没有听自己的建议,失望到了极点。他感觉到,曹军的前路将一片迷茫,一时间悲从中来,两行热泪终于流了下来。
而另一方面,樊戈与舒华、廖画等人刚刚攻破了下坯,守城的蔡阳被甘宁劈死。众人出城安民后,聚在一起,商量进兵之事。
甘宁首先道:“今徐州尽复,曹仁兵溃。我等当乘得胜之势,望寿春而去,解主公之危!众位将军以为如何?”高览等人一起点头称是。
樊戈却不置可否,只望着程昱笑了一笑,程昱知其意,便道:“若某所料不错,樊将军接下来要攻打的,并非曹操大军,而是兖州,不知是也不是?”
樊戈开怀笑道:“知我者先生也!”
众将一起大奇,郑伟溪首先道:“为何不先救寿春?”樊戈胸有成竹,笑道:“我今攻兖州,有三必胜之处也!以我所知,寿春粮草尚且可支二月,城高墙厚,而且有赵云、文丑等猛将,军士精练,难以攻破,曹军攻打月余,士气已坠,后方有变则必败,此其一也!曹仁死后,彼后方无将,我等攻之易如反掌,兖州若失,曹军无粮,尽将饿死,此其二也!孙策雄才大略,岂不知与虎谋皮之理?我料他名为曹操友军,实则隔岸观火,以待时机从中取利,闻曹有变,安无所动?此其三也!有此三者,我攻打兖州,足以围魏救赵!”
众人听了,尽皆佩服。于是他们商定,留李齐、陈登、高览领军留守徐州,而樊戈统军三万,去攻兖州,舒华、廖画、甘宁、胡车儿、潘坚、程昱、郑伟溪等人随军前往。
樊戈一军行至半道,忽探子回报:通往兖州各处皆有曹军重兵把守。樊戈惊道:“何人知我玄机也?”
正是:纵然樊戈多妙计,难及郭嘉算无遗!
不知樊戈如何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