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寻踪南下(三)
作者:秦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51

奉了师命,秋北辙马不停蹄地赶往云南。他生性憨直,脾气有些急躁,对这个*成性的小师弟,说实话,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要修理他了。可怪的是,他就是抓不着小师弟的把柄!那些有关夏南辕的*韵事,秋北辙道听途说地听到了不少,可听来的毕竟是听来的,耳听为虚啊,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他就没理由去修理人哪,可这证据,说实话,委实地不好找。

秋北辙处处留心要抓夏南辕的把柄,不放过每一个和夏南辕有牵连的场所或事件,然而费了不少心也劳了不少神,迄今为止,还是一个真凭实据也没抓在手里。就连那从不曾涉足过的青楼,秋北辙都硬着头皮进去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听说夏南辕喜欢那的哪个姑娘,为了那姑娘如何如何拼酒,如何如何花银子,如何如何连宿数夜等等……可及至找到了当事人,令秋北辙无可奈何的是,没有一个人说夏南辕一个不字的,姑娘们的口中,都在称赞夏南辕的豪爽仗义,温存体贴,一句话:惜花又君子。若说有什么不好,那就是: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医一医我们的相思病啊!

秋北辙郁闷了很久,女人怎么都这个样子呢?还是我找把柄找错地方了?有一次好不容易撞上了个自称是被夏南辕始乱终弃的弱女子,秋北辙高兴坏了,还以为这下可逮到机会了,可以好好收拾一下夏南辕了,可谁知闹了半天,却是个无中生有的冒牌货。秋北辙这个气啊,一连气了好几天,怎么天底下还有这般随随便便的女子?还没有弄清真假就以身相许了?这种事,无媒无证,没嫁没娶,说做就……就做了?秋北辙觉得,自己这脸皮真都丢尽了,一心要抓夏南辕的把柄,反被那夏南辕看了笑话,这闲事管的,这可真让他在那个小了自己足足十五岁的小师弟面前没脸抬头!

袁天贺带了二十名锦衣卫校尉,跟着曹安一同往莆田而来。其实曹安大可不必亲自出马,缉察的事,交给下面人去办就行了。然而曹安不但亲自出马了,到了莆田,曹安还亲自身入市井间,探查夏南辕的下落,这令袁天贺大为惊讶。曹安这么重视,这么仔细地寻查夏南辕,显然和他自己说过的那句“我也有了徇私枉法的私心”的话是不相符的。看曹安的样子,大有誓必要抓到夏南辕的架式,这让袁天贺隐隐地有些替夏南辕担心。

寻了几日,一无所获。曹安并不灰心,也不着急,更不去找当地的官府帮忙。他吩咐众人换了便衣,离了莆田,继续找下去。然而一路之上,听到的都是对惜花君子的赞美之声,而对他的行踪,却没有人知道。

一日午时,众人都走累了,便进了一家酒楼歇脚。二十几个人分三桌坐了,叫了酒菜,边喝着茶水边等着饭菜上桌。正等着,门外又有十几个人进来,闹哄哄地坐了两桌。袁天贺抬眼看去,那些人粗布衣衫,携刀带剑,说话粗声粗气的,自顾说笑,眼中全无旁人。

又过了一会儿,饭菜上来了,众人便吃了起来。正吃着,却听得那一群自顾说笑的人不知怎地说到了夏南辕,立时敬佩之声四起。

有人道:“阿昌说前几日他亲眼见过夏大侠的,这小子的话,也不知他娘的是真是假。”

“那小子的话,自然不可信!”

“可也说不定哟!”

“就是就是,那小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夏大侠身边带着个溜溜漂亮的姑娘!”

“惜花君子啊,自然时时有姑娘陪在身边的!这不奇怪。只是那小子没福,见都见了,也没能和夏大侠说上两句话,真没用!”

“日后咱若与夏大侠有缘见了,他娘的一定与他交个朋友!”

“不要只顾你自己,还有咱们兄弟们呢,不过话可两说着,人家惜花君子,能看得上咱吗?”

“听说夏大侠守在江边,杀了三天三夜没合眼……”

“这是哪头傻驴瞎吹的呀?杀了三天三夜?可能吗?动动脑子想想!”

“就是,三天三夜,没有的事!有个卖馄饨的小贩亲眼见了,就杀了一天!”

“对对对,听说惜花君子的剑法神了,我地个天哪,只见剑光不见人!”

……

袁天贺在一旁听了,心里暗笑。这传言可真是不得了,也不知夏南辕自己有没有听到过这些话。

曹安也在一旁听到了,摇摇头苦笑道:“不过杀了几个倭寇,就这般大的名气了,还只见剑光不见人,这还是人么?”

他这话声音不大,然而尽管声音并不大,但还是传到了邻桌,那一群人中忽地好几个人同时回过头来,面露不满地注视着这边。

曹安看了那些人一眼,不以为然地接着吃饭。

那群人中有个汉子站了起来,冲着曹安叫了声:“喂!说什么呢?”

曹安夹了一口菜,不紧不慢地道:“没听见就算了。”

那汉子一愣,其他人也一愣,又有个汉子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曹安等人的桌边。那汉子又问道:“喂,你!说你呢!我们在说夏大侠杀倭寇,你好像不大爱听?”

曹安望着他,问道:“哦?你说什么我就得喜欢听什么?”

那汉子一瞪眼,道:“你喜不喜欢听我不管,可你要说夏大侠的不是,我却不能容你!”

曹安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哼!夏大侠?只见剑光不见人?哼哼!若真是只见剑光不见人,这恐怕不是鬼就是神,但绝不是人,我说错了么?”

那汉子叫道:“你他娘的不要与我咬文嚼字,我们是说夏大侠的剑法高超,不过打个比方罢了,你个老匹夫,说什么人啊鬼的风凉话,扫我们兄弟的兴致!”

曹安不耐烦地对身旁的一名校尉道:“很久不出门了,他刚才叫我什么?”

那名校尉立时明白了曹安的意思,“蹭”地一下站起来,手在桌子上一拍,叫道:“弟兄们!这兔崽子对咱们大人出言不逊,大伙儿都听见了?”

立时蹭蹭蹭地,锦衣卫这边立起一大片人来,磨拳擦掌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那另一群人见了,也立时都跃身而起。这下双方的实力都相互看清了,一边坐了三桌,一边坐了两桌,这要是打起来,从人数上说,肯定是坐了三桌的那一边占便宜的。

方才那个叫嚷的汉子一见这阵势,嘴上不再叫了,他原是要吓唬曹安的,如今不觉有些后悔,他没有料到原来对方有这么多人手。两下里一时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