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上下杀退了官军,阵亡了四百多人,轻重伤者不下千人,都送到安道全的伤病营去了。按说这个年代军中的伤病营,可以用来形容它的词语就是:脏、乱、差。
北宋是有医官的,一府一州怎的也有几个掌管伤病营的医官——那都是有品级的翰林医官院的官员,而北宋修文偃武,捎带着医者尤其是医官多有对武夫不待见的,他们日常撑死了也就是去给武官诊治一下,要说士兵想要在伤病营里得到医生的照料,这跟白日做梦没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让家人找个医僧或者郎中来得靠谱些。
大宋的伤病营,进去的人,就基本上是个死了,说是九死一生都有些过了,说是十死无生还差不多。当然这些士兵经常是死于感染以及疫病——尸体腐烂之后导致的疫病,又会传给他人。
而梁山的伤病营,除了安道全主持,还有王伦调拨的四五十个小厮一起照看,条件虽不是太好,起码干净卫生,不会让人死的不明不白的。不过,今番大战,总是如此,安道全还是估计,伤病营今番起码要有约莫二百人再也出不来了。
倒是大伙的官军在吃了败仗之后,便转投了梁山。王伦只派人去说了一下梁山士卒的待遇,这些光棍儿便忙不迭的投奔了。即便是禁军,也多有光棍儿以及怕吃了败仗回去受审的,干脆也投了梁山,这些禁军约莫也有三百多人。
于是梁山的左卫营、右卫营、神卫营还是满编,骁骑营不减反增,有三百二十人,水军的神水营也有三百多人了。加上安道全的伤病营四五十人,朱贵和时迁的走报军情营的一百来人,孟康和凌振的霹雳营的一百来人,山上总共有约莫两千四五百人马了。
而且除了传统的马步水三军,还有个拥有七梢财、八牛弩、风火炮、子母炮等先进武器的高科技兵种!
除此之外,还有缴获官军的刀枪剑戟、弓弩甲胄无数,照朱武的说法,要是这些甲胄刀兵都能用起来,最起码攻下济州城是没问题了——关键还是在人上,没人的话,这些东西也只能放到仓库里堆着了。
就在呼延灼跟梁山大战的时候,东平府里也在闹官司。
“传疑犯李应、杜兴主仆二人上堂!”东平府知府陈文昭一场悠长的喊声之后,两边的衙役们便手执杀威棒敲打着青石地面,喉管里低吼着:“威武~~~”
“草民李应,杜兴,见过陈知府。”李应和杜兴两个弯了弯腰,拱手说道——即便是弯了弯腰,他俩也是站着说话的。
陈文昭冲两班衙役使了个眼色,便有衙役高喊了声:“大胆草民!见了知府,还不跪拜?”
“草民何罪之有?”李应没让几个凶恶模样的衙役吓趴下,反而挺直了腰杆问了句。他本来就纳闷,大清早的时候,一帮如狼似虎的衙役就到了李家庄,好话不说一句,进来就要拿人,杜兴陪尽了好脸好话,反而让他们二话不说的给绑了,自己仗着一身武艺,东平府里也算是闻名,那些衙役是没动粗不假,可是言语间,可不是以往的李大官人长、李大官人短的了。
“大胆!还敢狡辩!”陈文昭手里的惊堂木猛地拍下去,酸枣木的惊堂木拍在黄杨木的官案上,加之并不宽敞的大堂里造成的回音,让陈文昭的这番声势好不大!若是寻常百姓,光让这一声,便能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了。
可是他李应手里的生意不干净,少不了要让官府照看,故而有官身的人他也见多了,不至于会让陈文昭这点手段就吓着了,于是还是那副神情,不卑不亢的说道:“陈知府,草民实在不知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带原告扈成上来!”陈文昭眯缝着眼睛冷笑了一声,当即便有州里掌议法断刑的司法参军和掌讼狱勘鞫的司理参军冲几个衙役低语了声,不一会儿,他们便带着扈成踏进了正堂。
“草民扈成,拜见知府。”扈成倒是老实,一进了大堂就跪下了。
“你且起来。”陈文昭对扈成的这番识相十分满意,点点头说道:“你且把冤情说出来,有本官在,自然照顾你周全。”
“多谢知府。”扈成站起身来,对近在咫尺的李应、杜兴主仆二人视若罔闻,看着陈文昭道:“前番有梁山贼寇攻打祝家庄、扈家庄,此事闹得不小,想必知府也知道此事。”
“本官当然知道。”陈文昭说得很有底气,倒是扈成肚子里暗骂了一句:“你早知道怎么不派府里的厢军前去征剿?”
“这李应、杜兴二人,包藏祸心,勾结贼寇,草民告他为了一己之私,勾结水泊贼寇,杀我庄上老少!”扈成猛地一指李应说道!
李应听了大怒,指着扈成高喝:“你这黄口小儿,胡说的什么!李某何曾勾结贼寇?!再者说,你庄上老少,除了去祝家庄的庄客,哪有人死了?!”
“大胆!”陈文昭的惊堂木又是响起,他心里暗道一声:这李应,当真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李大庄主啊?也不看看形势,这番官司完了,你庄上上下还能剩下一贯大钱,都算他陈文昭本事没学到家!“竟敢给草寇辩护!你当太祖遗制的杀威棒是摆给你这等包藏破天贼胆的无赖看的么!”
“小人并未为草寇争辩!望知府明察!”李应顿时感到百口莫辩,为之前说出扈家庄没死几个人的话而感到追悔莫及!
“是么?那这事暂且按下不提,只是李大庄主可否跟扈成说一句,祝家庄祝朝奉的三子祝彪,为何一箭射中你肩膀?哦,是因为李庄主引着庄客,甲胄齐全的去祝家庄了不是?”扈成冷冷的说着。
杜兴憋红着脸,更像是鬼脸儿了,他替他主人喊着:“我家主人是因为我被打了,去祝家庄讨个说法!”
“那杜总管因何被打?总不是他祝彪一时兴起?”扈成笑着说道。
“因他打了我恩人石秀!”杜兴急忙忙的争辩着。
扈成这就是明摆着在话赶话,设个陷阱让杜兴在慌忙之中说错话!
“坏了……”李应听杜兴说出口,惊出了一身冷汗,杜兴是忠诚不假,但是为人心机单纯,他哪里知道,这是人家扈成给他挖好了个坑,等着他自己跳进去,而杜兴也不问问自己,就真的这么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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