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瓶毙命
作者:男人是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065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第15章金瓶毙命

“‘御前驸马’,让我等得好苦哇!”大妃说着,跳下马来。

“请问大福晋,找我有何事。”驸马掩饰了自己惊恐的神情,勉强地施了个礼。

“昨晚本福晋在古勒城里城里张灯结彩,鼓乐相迎,欲为‘御前驸马’接风。不知你为何不肯赏光呢?”

“谢大福晋盛情。”驸马慢慢地镇静了神情,“小人从汤河归来,率人急急地赶路,并不知道大福晋在古勒城相迎的事情,请大福晋休怪小人不知之罪。”

“请问‘御前驸马’,为何大路不走走小路,有城不投而宿野店呢?”

“大福晋有所不知。小人一介草民,爱惜田园风光,山野河流。因此,出行专拣荒村野店而宿。此小人专爱,请大福晋见谅。”

“既如此说,可再次赏我一个面子吗?”

“大福晋要我做何事?”

“跟我回古勒城,补我相迎之礼。”

“谢大福晋好意。我只是着急赶路,古勒城……小人不想去了。”

“可是,我有事要找你谈。”

“此处幽静无扰,照谈无妨。”

“不,你必须跟我走!”说着,大妃蛮横地上了马。

几个黑衣女武士骑马走上前来。

“大福晋,难道你要劫持我不成?”驸马愤怒地斥责着她。

“‘御前驸马’,因事情重大紧急,恕本福晋无礼了。”

几位黑衣女武士听大妃下了命令,下了马就要动手。

“慢。”驸马立刻喝住了她们,正告大妃说:“本驸马自从被封号之日起,大汗就下达过一道指令:宫中无论贝勒、大臣,一律不得为难本人。现有令牌在此,你要违大汗之令吗?”

“哼,什么令牌?拿来我看看。”

“好。”驸马冲家丁使了个眼『色』,“到楼上,给大福晋取来。”

“是。”家丁会意,欲要进楼。

“慢。”大妃对一位黑衣女武士使了个眼『色』,“跟着他。”

黑衣女武士跟着家丁进了楼。

楼内,两个人穿过一串客房,在屋子转角处上楼。

刚刚蹬上楼梯,前面的家丁突然一个回身,然后伸出重拳,将女武士一拳砸昏了。

“你……你这是……”跟在后面的客店老板立刻吓得不知所措了。

“快,我要逃出去。”家丁吩咐他。

“你,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店铺老板看着那个女武士倒下去的身体,害怕地说道。

“我去搬救兵啊。”家丁告诉他说:“救兵不到,你的店铺非让她们毁了不可。”

“好好好。”老板说着,将他带到一个后窗,“从这儿跳出去。有一匹白马在桩上拴着。你骑上它,从林中小路跑出去,一会儿就可以到达老城。”

“谢谢老板。”家丁说着,从后窗跳了下去。

小树林里,家丁骑了一匹白马疯狂地奔跑着。

店铺前。

“大福晋,不好。”一个女武士从店铺里跑出来报告,“那个家丁逃跑了。我们的人被他一拳打昏了。”

“哼哼,好你个龚正陆,你敢愚弄本福晋,该当何罪?”大妃『露』出了一副凶相。

“乌拉!”驸马也不客气地直称她的名字,“看你今天干的这种事儿,还像个大福晋的样子吗?”

“怎么,你敢说我不是大福晋?”

“真正的大福晋,应该是华衣丽裳,行走殿堂,爱抚百官,侍奉君王的人。你不顾自己的身份,离宫远走,在此劫持本驸马,难道不怕大汗惩罚你吗?”

“惩罚?”大妃哈哈一笑,“大汗已经病入膏肓,岂能惩罚于我?倒是你龚正陆,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本人远离宫廷,不理政务,有什么后顾之忧?”

“既然不理政务,为何出走汤河?”

“小人惦记大汗病情,应召探望,难道不应该吗?”

“好一个探望病情。”大妃冷嘲热讽地说道:“大汗有病,我这个近侍多年的大妃都不能靠前伏侍;却让你这个臭汉人到人身边探望。说这话谁相信?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密谋了大金国的后事?”

“乌拉。我现在告诉你。”驸马义正词严地说道:“这次汤河之行,确实是大汗因病情而召我。就算是议论了一些政务之事,也是大金机密,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来问;更不能带领兵甲来来我身边,行劫持之事。”

“好吧。龚正陆,既然你顽固不化,我不妨把话说明白了。”大妃从马上跳下来,傲慢地说道:“说实在的,昨天晚上,我在古勒城设的确实是鸿门之宴。而且,我的筵席之侧就有伏兵。你绕路而行,算是躲过了一劫。不过,今天早晨,我得到密报,说你在大汗面前推荐了我的儿子多尔衮。我就改变了杀你的主意,决定邀请你再赴古勒城,共商扶佐多尔衮继承汗位大事。你若从我,今后高官可坐,清福可享。如若不从,我身后的红旗兵决不会放你过去!”

“红旗兵?”驸马听到这儿,先是一惊,继而正言说道:“乌拉,难道你真得与代善做成了一路?”

“哼,真也罢;假也罢。红旗兵就在我身后,你能把我怎么样?”

“乌拉,后妃调动八旗兵,这是违背大汗禁令的。你今日胆大妄为,就不怕八旗子弟找你算帐吗?”

“少废话。”大妃显得不耐烦了,立刻『逼』迫道:“我就要你一句话:你跟不跟我走?”

“乌拉。”驸马毫不畏惧地告诉她:“我最后正告你:多尔衮是我最喜爱的学生。依他的聪明才智,今后自可以率领千军万马,为大金建设不朽的功业。你作为他的母亲,只要是守住本分,送大汗终年;自可以享受人尊,平安一生。如果你执『迷』不悟,一意妄为,小心遭受刀光之灾!”

“你胡说!”大妃此时往身后一挥手,“给我带走!”

几个女武士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就要动手。

几个家丁上前,勇敢地护住了驸马。

“怎么,你们几个想找死?给我上!”说完,大妃抽出了腰里的刀。

几个女武士又要动手;几个家丁誓死不退。双方厮打起来。

“少和他们客气,出刀!”大妃在马上命令道。

女武士们抽出了刀;家丁们也抽出了刀。双方刀光剑影,血刃相见。

眼看着家丁们支持不住了。

驸马大喊一声:“乌拉,你让她们住手。我跟你走!”

“不行。”家丁们一边厮杀,一边劝他说:“驸马,你不能跟她走!”

“哼,看来,还得本福晋我亲自动手哇!”说着,大妃从腰里掏出了一根套绳。

就在她的套绳将要甩出的一刹那间,忽然几匹快马驰来。一个红『色』衣装的女子全副武装在马上大喝道:“放开驸马!”

“你?”大妃定眼一看,原来是金瓶姑娘。

“乌拉,你为什么要劫持驸马?”金瓶质问她。

“哈……”大妃看了看金瓶后面的几匹马,禁不住冷冷一笑,“我以为那位家丁搬来多少救兵哪,原来就你们几个弱不禁风花瓶儿啊!”

“乌拉,我告诉你,赶紧放驸马走。不然……”

“不然怎么样?”大妃嘲笑地说道:“难道你一个臭丫头还能挡住我的红旗兵?来人!”

在她的召唤下,一支红旗兵出现了。

“乌拉,你竟敢动用旗兵,真是大胆。”金瓶忿恨地说道。

“金瓶,你们回去。”驸马看到金瓶势单力薄,担心地说道:“让我跟她走。”

“哼,不就是兵吗。我也有!”金瓶朝后一挥手,格洛牛录的白旗兵出现了。

“啊!”大妃见此,不由地害怕了。但是,她仍然嘴硬的说:“金瓶,你为什么也动用了旗兵?”

“不。我没有动用他们。”金瓶严肃地告诉她:“白旗兵正在路上『操』练。听说‘御前驸马’被人劫持,专来护驾!”

“好一个专来护驾。”大妃听到这儿恼怒起来,“今天,我倒要看看,是我这个大福晋厉害;还是你这个被打入冷宫的假公主厉害?红旗兵,上!”

一队红旗兵跃跃欲试,涌上前来。

“站住!”金瓶抽出腰中的刀,大喝一声:“红旗兵兄弟们,你们和白旗兵都是大汗统率下的建州子弟兵。我们不能为了一个乌拉的女人而相互残杀!”

“休听她胡说。上!”大妃再次下了命令。

她这一喊,格洛牛录的白旗兵反倒涌上前来。

“格洛大哥,请让白旗兵后退三步。”金瓶喊了一声,接下来对着红旗兵说道:“红旗兵兄弟们,今天我来,与‘御前驸马’无关;与宫中的事情无关。我是来找这个女人来算帐的。我们有不共戴天的情仇。我们之间的私事,希望你们不要介入。谁要是介入了,谁就犯了大汗禁令,就会有杀头之罪。”

听到这儿,红旗兵慢慢后退了。

“金瓶,你死到临头,还造谣『惑』众。看刀!”怒发冲冠地乌拉说完,扬刀飞马而来。

“乌拉,来吧!”金瓶挥起手中的宝剑,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两个人战了几个回合,乌拉渐渐支撑不住了。

“小的们,上!”乌拉回头,命令着几个女武士。

几个女武士冲了上来。

“哼,找帮手。算什么能耐?”金瓶挥剑迎击。

退到后面的乌拉看到愈战愈勇的金瓶,禁不住醋意大发。她暗暗掏出了一支箭,搭在了弓上。

“金瓶姑娘,小心暗箭。”格洛牛录一声地提醒道。

金瓶还没有反应过来,“嗖”的一声,暗箭飞来,中在了她的胸前。

“啊呀!”金瓶大喊一声,顿时昏厥在马上。

“乌拉,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暗处使坏,算什么能耐?”金瓶咬牙切齿地骂道。

“金瓶!”驸马心疼地喊了起来。

“红旗兵,上。活捉金瓶、龚正陆!”大妃得意地大喝一声。

“格洛牛录,保护金瓶姑娘!”驸马看到这儿,立刻冲白旗兵挥了挥手。

格洛牛录听到驸马喊声,立刻扬起手中的枪:“驸马有令,冲啊!”

白旗兵冲了上来。

看到白旗兵涌上来,红旗兵中一个队前的小头目问旁边的人说:“大哥,咱们怎么办?”

“唉,我们没有大贝勒的手令,出了事儿回去不好交待呀,撤吧!”

小头目向后面一扬手,白旗兵撤退了。

“你们怎么跑了啊?”大妃看到这个阵势,急忙拍马而逃。

白旗兵冲上来,杀掉了几个女武士;接着,冲大妃的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沈阳。大贝勒府。

“胡闹!”代善冲着大妃愤怒地敲打着桌子,“你怎么敢动用我的红旗兵,去行刺那个龚正陆呢?”

“他是皇太极的黑军师。”大妃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不杀了他,怎么与皇太极斗?”

“听说,你还用暗箭『射』了金瓶?”代善质问她。

“是啊,怎么样?”大妃不无醋意地撇着嘴说:“你心疼了?”

“唉呀呀……”代善气愤地摇晃着脑袋说:“你们女人呀,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这一箭,就把那个龚正陆彻底『射』到皇太极那边去了。”

“怎么?你是说……”大妃不理解地盯着代善,“他是中立的?”

“你知道龚正陆为什么向父王推荐多尔衮?”

“多尔衮是他的学生。他喜欢他呀。”大妃回答。

“什么呀,那是他的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

“我派人打听过了。”代善告诉大妃说:“这个龚正陆本来是不想介入我们家事的。他推荐多尔衮,不过是暂且迎合一下父王的想法,也给我们所有的人打一个信号,表明他是不偏不倚的。可你这样对待人家,人家还能跟着你跑吗?就是为了保命,他也得死心塌地跟着皇太极走了。”

“哼,不过是个臭汉人。”大妃仍然不在乎地说:“我们俩人,一个大妃、一个大贝勒,还会败在他的手里不成?”

“那倒不至于。不过,我要告诉你……”代善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悄悄地说道:“这个汉人,你千万不可小瞧了。他现在的位置呀,比我们这些贝勒、大臣都重要。”

“他到底有什么能耐?”大妃还是不理解他的话。

“这个人,眼光远大,计谋深沉。”代善提醒她说:“范文程就因为在西征问题与他唱了对台戏,现在吓得都不敢出山了。这个关头,除了父王能召见他。其他贝勒、大臣们都对他敬而远之,你还敢去招惹他?”

夜晚,驸马园。

金瓶躺在了病榻上,痛苦地咬紧了牙。

在驸马和莺儿的陪同下,一个“女萨满”正在为她的伤口换『药』。

“好妹妹,你忍着些,一会儿就好了。”莺儿搂了她的背,在身旁不住地宽慰着她。

驸马手里拿着『毛』巾,不住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

换完了『药』,驸马急忙问那位“女萨满”:“怎么样?”

“女萨满”没有说话,拉了他的手走出了屋子。

“驸马,金瓶姑娘中的是毒箭。”“女萨满”说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毒箭?”驸马听后,脸上显出,一边摇晃着她的身子,似乎并不相信她的离去。

“唉,这个大妃,真是心狠。”博尔济吉特氏叹息了一声,说道:“有仇,打打骂骂就算了。干嘛『射』毒箭,要人家的命啊!”

“我看,咱们得去人吊唁一下。”皇太极抽着一袋烟,说道:“人家毕竟给父王当了一回干女儿,没有公主名份,也算是个干妹妹呀。”

“好吧,我去。”博尔济吉特氏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时,玉儿突然跑了进来,说道:“姑姑要去驸马园,我也跟去!”

“玉儿,这次姑姑去有要紧事儿,你不要跟着添『乱』了。”博尔济吉特氏劝说道。

“我不给你添『乱』呀。”玉儿辩解说:“我就是想看看驸马老师嘛。”

“嗯!”看到玉儿要去,旁边的皇太极突然像是开了窍,高兴地对福晋说:“我看,若是玉儿去,也许会更好一些。”

“姑父同意啦!”玉儿高兴地拽了皇太极的手,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玉儿,她还是个孩子呀?这种事儿……”博尔济吉特氏不放心地说。

“孩子目标小,没有人注意啊。”皇太极伏在博尔济吉特氏的身边耳语着说:“我估计,金瓶的事儿一出,有人可能要监视驸马园了。”

“监视,他们凭什么?”博尔济吉特氏生气地说。

“凭什么,就凭你四贝勒和驸马园有特殊关系。人家现在就是要切断这种关系。让你们串联不到一起。”

“那样的话,他们要有危险啊!”博尔济吉特氏立刻担心地说道。

皇太极点点头,立即说道:“来人!”

“四贝勒请吩咐。”室外的人回答道。

“通知格洛牛录,带八百骑兵,驻守老城牌坊村,保护驸马园。”

“是。”

“慢。”皇太极接着吩咐道:“通知豪格,派人监视大贝勒府,出入人等,随时报告。”

“是。”

“玉儿,你来……”皇太极亲切地看了玉儿一眼,说:“姑父问你,一个人敢走夜路吗?”

“去哪儿?”玉儿眨了眨眼睛,问道。

“去驸马园啊。”

“敢!”玉儿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好玉儿,来,我告诉你……”皇太极招呼一下博尔济吉特氏,进了内室。

山冈上。

一堆新坟墓隆了起来。

在飘动的白『色』灵幡下,一块石碑上刻了一行大字:公主金瓶之墓。

一个小男孩儿,在家丁陪同下,向坟墓磕了三个头。

驸马、莺儿与站在墓前。

家丁们随其身后。

瞅着坟墓前飘动的白幡,驸马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恨恨地说道:“乌拉大妃,我龚正陆若是杀不了你,誓不为人!”

说着,他转身告诉莺儿:“莺儿,从明天起,练习骑马『射』箭!”

“好。”莺儿点了头。

汤河温泉。

清早,在晨曦的光照下,汗王披了一件浴衣,坐在一把椅子上。

望着滚滚而去激流,汗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阿敏端了一碗牛『奶』走了过来,问候说:“大汗,热不热呀?”

“哈……大早晨的,天儿清凉着哪,怎么会热呢?”大汗高兴地接过盛了牛『奶』的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大汗,你的胃口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一会儿,我派人给你杀一只羊吧!”阿敏说。

“不可不可。”汗王摆了摆手,“我这儿刚刚好转,别让这腥味儿再给我发作了啊!”

“好吧,今天我就让他们给你弄鱼吃。”阿敏将汗王喝罢牛『奶』的碗端过来,又递给汗王一条手巾。

“阿敏啊,我觉得今天好了不少。”汗王一边擦着嘴,一边说:“一会儿,你派个人去沈阳,让代善和大妃来这儿见我。”

阿敏听到这儿,怔了一下;随即又点头,答了一声“是。”

碧绿的草地上。

家丁正牵着马儿小步踮着。

马上的莺儿抓紧了缰绳,显得有些紧张。

附近,矗立着高大的牌坊。

牌坊下的御路,蜿蜒地通向远方。

马儿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夫人,不必害怕,这马儿是通人『性』的;你不打它,它不会疯跑的。”家丁一边跟着马儿跑着,一边向莺儿说着骑马的要领。

“可是,它要是跑快了呢?”莺儿不放心地问。

“那……你就把腿儿夹紧;然后,手儿狠狠地抓住前面……”

“夫人,那边来人啦!”御路边上,一位民女打扮的侍女喊了起来。

啊!家丁听到喊声,立刻将马儿勒住。

御路上,一队穿了宫廷服装的人马队伍拐过了山角。

“夫人,报告驸马吗?”家丁问道。

“不忙。”莺儿看了看御路上的队伍,说:“等看清了是谁,再报告不迟。”

队伍走得近了。最前边的马上,坐了一位穿了黄袍,显得趾高气扬的小王子。

“喂,他是谁?”莺儿看到这位王子,显得有些紧张。

“夫人,不用怕。他是代善的次子瓦克达。”家丁告诉她。

“代善的儿子?他来干什么呢?”

“夫人,我去问他。”家丁说着,快步跑到御路上,迎面马上的瓦克达作了个揖,喊道:“参见小王子!”

“哦,是看守驸马园的老大啊?”瓦克达在马上作了个揖。

“不敢不敢。”家丁谦虚地摇了摇头,接着问他:“请问小王子到此有何公干?”

“没有什么公干。我……我是给额『奶』『奶』扫墓来了!”

“扫墓?”家丁眨了眨眼睛,立刻回身介绍了一下赶过来的莺儿说:“小王子,这是‘御前驸马’的夫人。”

“夫人你好!”瓦克达瞅了瞅莺儿,不礼貌地拱了拱手。

“参见小王子!”莺儿并没有下马,也学着他的样子,在马上拱拱手。

“请问夫人,‘御前驸马’可在园中?”瓦克达问完了这句话,显得庄重了些。

“呃,他被大汗召去抚顺买『药』,至今未归。”

“这么多天了,还未回来?”瓦克达转了一圈眼珠子,像是不信。

“大概是为大汗送『药』去了吧!”莺儿很自然地回答了一句,接着,便热情相邀:“小王子,请到驸马园歇息吧!”

“不了不了。”瓦克达连忙摆了摆手,蹿到马上说:“谢谢夫人。我扫墓之后,还要到兴京办一件公务。”

“那……请回来之后再到驸马园。”莺儿仍然热情地邀请道。

“再说吧。”瓦克达再次拱了拱手,说:“夫人再见!”

“再见!”莺儿也拱拱手,眼看着瓦克达的队伍奔着墓区而去。

驸马园里,一位侍女刚刚向驸马汇报了刚才的情况,说:“他们已经去了墓地。扫墓之后,说是要到兴京去。”

“嗯!”驸马听后想了想,然后深思熟虑地说:“告诉夫人,继续派人监视;我估计,一会儿还会有人前来。”

“是。”侍女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夕阳西下,天『色』已近黄昏。

御路上,几匹快马飞奔而来。

“看,又来人了。”家丁用马鞭向远处指了指,告诉莺儿。

“走,我们过去。”

几匹快马驰骋到牌坊,急忙停住了。

“啊,是小贝勒!”家丁看见前边的人之后,吃了一惊,慌忙跪倒,说:“小人参见小贝勒。”

“罢了罢了。”被称作小贝勒的人傲慢地看了看马上的莺儿,扬起马鞭问家丁道:“马上这一位……”

“呃,小贝勒有所不知,这位是我们夫人。”

“夫人?”这位小贝勒眯起眼睛,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问道:“可是‘御前驸马’之新妻?”

“正是。”家丁赶忙回答。

“夫人,德格类有礼了。”这位小贝勒自报了姓名,不情愿地施了一礼。

“参见小贝勒。”莺儿照样未下马,在马上拱了拱手,然后问道:“小贝勒今日至此。是不是宫里有什么旨意?”

“哼,父王现在汤河温泉疗养,宫里谁敢下达旨意?”德格类晃了晃脑袋,又哼了一声,接着问道,“喂,我想问夫人,四贝勒福晋可在驸马园中?”

“四贝勒福晋?”莺儿听到这儿,冷冷地摇了摇头,“四贝勒府公务繁多,福晋天天忙于协助四贝勒施政。哪儿有功夫光顾我这偏僻的小园子?”

“果真未来?”德格类审讯似地追问了一句。

“小贝勒若是不信,请立刻到园子里搜查吧!”莺儿挥起马鞭,不客气地反击了一句。

“岂敢岂敢!”德格类嘿嘿地『奸』笑了几声,然后讪讪地说:“本人还要到兴京办事。夫人,告辞了!”

说完,几个人催了马儿扬长而去。

“哼!不知深浅的臭小子!”莺儿在马上骂了一句。

“夫人,你可知道这个德格类是谁?”

“他是……”

“他就是莽古尔泰的胞弟。”

“二贝勒的胞弟?”莺儿听到这儿觉得有些奇怪,忙说:“不对呀,我听说二贝勒与四贝勒很要好哇!他这个胞弟,怎么这么阴阳怪气儿的,好象是代善派来的呢?”

“唉,俗语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个德格类,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是与四贝勒作对。泰恩察小妃的状,就是他告的。不然,大汗不会把大妃重新召回来。这一次,说不定他要作出什么事儿来呢?”

“我看,咱们赶紧回园子,告诉驸马去。”

“好吧!”家丁说完,抡起鞭子打了一下胯下的马,几个人消失在原野的暮『色』里。

夜晚,驸马园餐厅里。

面对丰盛的晚餐,驸马像是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莺儿看到他发愁的样子,劝告他说:“驸马,吃点儿吧,一会儿该凉了。”

“莺儿,我们肯定被人监视了。”驸马忧心如焚地说。

“这怎么会呢?”莺儿不理解地问。

“你看,连德格类都亲自出马了。”驸马分析说:“我想,汤河方面一定是传出了什么敏感的消息。”

“那……我们怎么办?”

“来人!”驸马喊了一声。

“小人来了。”家丁一下子出现在门口。

“派出人马,严密监视牌坊大门。”

“是。”

“凡是沈阳宫里来人,一个一个严格审查。”

“是。”

家丁出去了。驸马悄悄地对莺儿说:“我想,这两天,四贝勒肯定要派人来的。”

四贝勒府寝室。

皇太极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他的身旁,躺了辗转反复的博尔济吉特氏。

她转过身子,看了看熟睡的皇太极,似有所思。

皇太极虽然睡着,脸部的肌肉却在不停地搐动着。

镜头摇近了他张熟睡的脸。接下来,一幅奇怪的梦境出现了──

床铺边,传出了一声声老鼠的尖叫声。

接着,几只老鼠慌『乱』地从床铺下面爬了出来。

老鼠们转着圈子在地上爬了一阵。忽然像是有人指使,几只老鼠整整齐齐地站立起来。

一共是五只老鼠。

它们像是看到了神灵。突然齐齐地扬起前爪,恭敬地朝着床上的皇太极作起揖来。

“啊呀!”梦中的皇太极突然惊叫一声,一骨碌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博尔济吉特氏看到皇太极的样子,担心地跟着坐起来。

“我做了一个梦。”

“是恶梦?”

“不是。”皇太极『揉』了『揉』眼睛,“五只老鼠一齐向我跪拜。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我们快请范文程先生给圆一圆吧!”博尔济吉特氏说着,翻身下了床。

“不要不要……”皇太极连忙制止她说,“这个范老头儿自打父王一走就称病不出了。现在,他不会告诉我们实话的。”

“那……”

“喂,玉儿走了吗?”

“明天出发。”

“嗯……”皇太极睁大了眼睛,想了想,急忙穿上衣服,说:“不行。她必须马上出发。”

驸马园的早晨。鸡鸣犬吠,阳光灿烂,一派农家山村的祥和气象。

驸马拿了一把剑,正在晨练。

这时,亲兵押了几个穿黑衣戴黑帽的人进了驸马园。

“驸马,这是早晨刚刚查到的。他们趁我们不注意,想偷偷潜入园子。”

“驸马老师,我们可见到你了!”一位被押的黑衣人看到驸马,激动地哭了起来。

“是玉儿?”驸马连忙趋步向前,将玉儿扶起来。

正堂上,玉儿正在与驸马密谈。

“哈……”像是听说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驸马突然大笑起来。

“老师,你笑什么?”

“玉儿,这是个吉祥梦啊!”

“吉祥梦?”

“是啊。”此时驸马轻松地站起来,解释说:“古人言:‘五鼠相揖,主人大吉’。四贝勒的大吉的日子就要来到了!”

“真的吗?”玉儿听到这儿,也开心地乐了起来;可是,接着她又问:“老师,为什么是五只老鼠呢?”

“玉儿,你可能不知道吧;过去大汗在赫图阿拉老城时,曾经有五大臣协助他执政啊;当时,他们对拥立皇太极一致持反对的态度。”

“明白了。”玉儿马上点了点头,“看到姑父要继承汗位了。他们是来谢罪的吧?”

“不过,目前……他正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驸马说到这儿,神『色』严肃起来。

“很凶险吗?”

“是的。”驸马此时望了望天,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时的玉儿,像是突然明白了自己身负的重责。她眼睛机警地一转,猛然间朝驸马跪倒,然后深深一拜,恳求说:“驸马老师,学生特为姑父求脱险之计!”

“哈哈哈……”驸马看到玉儿的举动,一下子开心地大笑起来。他搀起跪在地上的玉儿,夸赞说:“玉儿,你真的长大了!”

黑夜,几个黑『色』衣帽的人骑了快马,奔驰在山路上。

清晨,四贝勒府大院里,黑『色』衣帽的玉儿翻身下马,大喊道:“姑父,我回来了!”

皇太极立刻惊喜地从房间奔跑出来,嘴里连连说道:“玉儿,这么快……你辛苦了,辛苦了!”

玉儿急忙掏出一封书信,呈交给皇太极。

皇太极看着书信,嘴里跟着咕哝出来:“截断一条线,杀掉一个人……”看完,他竟愉快地大喊一声:“好计啊!”

玉儿看着皇太极的表情,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玉儿啊!”皇太极看着眼前的玉儿,激动的脸上立刻呈现了无比怜爱的表情,“等姑父过了这一关,天下就是咱们的了!”

太子河水,波涛滚滚。

河边的农田里,高梁、大豆、玉米连绵不断,共同织起了碧绿的青纱帐。

河边的大路上,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快马飞至沈阳汗王宫。

骑马人下来,快步奔向四贝勒府。

四贝勒府前的卫兵看了骑马人的紧急信函,大声通报:“大汗紧急文书到!”

骑马人跑进院子里,皇太极出门相迎。

骑马人将书信呈上。

皇太极看着书信,口中念了起来:“速召大贝勒代善、大妃乌拉氏前来汤河相见。”

看完了书信,皇太极问道:“父王可有口谕?”

“没有!“骑马人立刻回答。

“你先去歇息,我一会儿就通知大贝勒和大妃。”

“是。”骑马人退了出去。

“果真要召他俩而去了。这位驸马……预测得太准确了。”博尔济吉特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了书信说道。

“看来,父王是要立多尔衮了!”

“可能吗?”博尔济吉特氏似乎不大相信。

“不立多尔衮,父王为何召他们俩去?”

“那……立了多尔衮;这代善肯定是辅政人选了。”博尔济吉特氏分析道。

“父王!”皇太极脸儿一酸,突然跪倒。他朝着汤河方向一拜,然后激动地仰天而告:“父王啊,儿臣跟你征战多年,战功卓著,近年来又协助你处理了大大小小的宫中事务;儿臣哪儿对你不忠不孝,却让你将我舍去,另立他人?!呜……苍天哪!”

“贝勒,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情况危机,你必须当机立断啊!”看到皇太极动了情,博尔济吉特氏立刻上前相劝。

室内,皇太极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

“贝勒,何不依驸马之计?”博尔济吉特氏问道。

“唉,这个驸马警告我: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必须设法切断代善、乌拉氏和父王的联系。现在,父王已经下了令,我怎么好违抗啊?”

“驸马之言,洞察秋毫啊。”博尔济吉特氏提醒他说:“如果让父王见了代善、大妃,他必然口述遗诏,传位于多尔衮。他们二人回来之后,必将遗诏传遍宫中和八旗子弟。那时候,你的命运,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这……”皇太极听到这儿,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接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不,这大金的汗位,是我的、是我的!”

“姑姑,”玉儿悄悄地从内室里走出来,拽了博尔济吉特氏的胳膊小声说道:“我们不要添『乱』了,让姑父好好想一想吧!”

博尔济吉特氏听了玉儿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跟玉儿走入了内室。

看到周围无人,皇太极忽然大喝一声:“来人!”

一个亲兵跑了过来。

皇太极伏在他耳边,小声地吩咐了一番。

亲兵领命,悄然而去。

餐厅里,刚才的骑马人正在用餐。

这时,皇太极的亲兵带了几个持刀的人,脚步急匆匆地涌进了餐厅。

“你们……”骑马人看到几个持刀的人,一下子慌了,“你们……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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