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平襄殿也没有大张旗鼓,只亮了聊聊数盏灯。
凤鸣宫中秋蓉躺在榻上,蒙着被子,压低了声音,“秋黛,娘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再这么躺下去,我真要吓死了。”
凤鸣宫多余的人都被昭嫔以皇后染恶疾的说法赶了出去,不知道打发到哪里去了。太医来了后就被柳新同姚顺合力打晕,紧接着柳新就换了秋蓉的衣裳出了凤鸣宫,至今未回。
秋黛坐在一边将帕子卷成各种形状又抖开,靠在门口还有一个太医模样的中年男子,不过昏迷着。
“且等消息就是了,我也不知道,想来是做大事去了。就是便宜了昭嫔,白白把皇上送了过去!”
秋蓉无语,昨日说好的要谨言慎行,这就又开始口无遮拦了。还好是只有她们两人在。
“呸呸呸!娘娘说了不能议论人,坏人也不行!”秋黛倒是自己醒过神来,轻拍了拍自己还没彻底消肿的脸,不由发出抽气声。
然而被念叨的昭嫔此刻正被捆在床上,嘴里塞了一团细布,用尽力气在榻上蠕动企图挣脱开绳索。于是活动过程中不住地发出呻吟声来,伴随着疲惫的喘息声,很是引人想入非非。
只是房中早不见了李济和的身影。
“出发吧,时间差不多了。”宋天仲站在大雪中,雪白的大氅迎风而舞,相呼应的是玄色大旗在风中发出的猎猎之声。
身后大军随着这一声令下,整齐划一地向安都行进。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却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仿佛只是一片乌云迁移过去。轻巧地不像话。
夜渐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皇城中更是一片昏暗,仿若死城。宋天仲立于战车之上,也没有回头,道:“爱卿果然名不虚传。”
身后却有人答道:“主上谬赞。”
“大事得成后爱卿想要什么封赏呢?”宋天仲向来对有用之人很是宽厚大方。
“主上不必太早想这个问题。我已说所,我所求非名非利更非权。”
“爱卿,你应该知道,无欲无求地人最让人忌惮。”
“我并非无欲无求,只是所求不是以上种种罢了。”那人答得随意,似乎不把宋天仲的试探放在心中。
昭和宫迎来一位不速之客,李文绛却并不惊讶。依旧坐在不点一盏灯的内室窗前,看着夜色中的落雪。
“今夜有宫变之危,公主早做打算才好。”
“打算?那公子的打算便是与金灵同生共死嘛?”
华子湛有些语塞,如果今夜修月人得手了,他当然是趁机归国。为什么会来此呢?
大约是听见孤鸿院有侍卫讲,本来在大殿之上,册封新后完毕就该给金灵赐婚,却因为刺杀而耽搁了。
尚公主,对一个纨绔子弟来讲,是多幸运的一件事。那她觉得幸运吗?如果宫变李氏皇族今夜全部被暗杀,那这位公主该何去何从?怕是会沦为囚奴玩物。
她说着玩笑般的话,神情却认真,是真的在问,华子湛,你是来与我同生共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