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和坐过去，将人在床板上砸红的拳头拉过来，又帮着拉起滑落的锦被，“明书，让太医看看，等毒素除尽，你就好受些了。”

声音一如既往地为她着想，没有不耐，没有厌烦，但是也没有过多的喜欢。为什么她一直就看不清呢？

也许是自己也曾想着，即使他不爱自己，自己有心便可以了，所以一头扎进来。可是人，哪有不贪心的？

郑明书满含着眼泪，扑进李济和怀中。李济和不知道此时是不是该拉开她的手。

看向柳新，柳新没有看两个人，就安静如入定一样坐在凳子上，眼神下垂，一言不发。

“明书，太医在外面，让万俟公子给你看看，也不会有误诊。”

郑明书噙着泪，我见犹怜，眉头微微一蹙，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依旧点了点头。手中抱着李济和的腰，小鸟依人状伏在他怀中，情不自禁抬眸悄悄窥着柳新。

不过十五年华的皇后，即使只是坐在木凳上，也是腰背挺直，头上珠翠谨照着规制，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乍一看过去，甚至颇觉冷漠。瘦小却不容忽视，气自华贵。

她看起来没有一点心虚，也没有卑懦，仿佛方才言辞尖锐也并不影响她的高贵，真让人讨厌啊。

“皇上为妾身好，妾身自然知道。只是……皇后娘娘方才那般神色，妾身还以为皇后娘娘对妾身有什么不满。”

李济和身体一僵，再次看向柳新，她感觉到他的目光，仰起头，眼神在两人脸上左右扫了扫，然后点头：“臣妾说，‘你也知道你疯婆子似的，换做是谁又能敢近你的身呢’。”

这句话，在李济和来之前。

李济和听了，心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到捕捉不到，但是心中有些不舒服。

“是臣妾有失德行，等淑妃看诊过后，自会领罚。”

她必须要听见万俟铎诊脉的结果。

李济和手上暗暗用力，将郑明书的手臂从自己腰间拨开，将扶着，把人放在榻上，虽然动作看起来仍旧温柔，但是不容反抗。

郑明书：“皇上……”

“明书好好休息，孤在外面等结果。”

李济和心中重的很。柳新认错干脆，但是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在鲁东时，他不过是借题发挥，想把她赶回安都，但是，她固执地跪在地上，那时候也是这样坦荡倔强的眼神。

其间没有什么阴谋算计。而是真的像她所说一样，她只是想要万俟铎给郑明书诊脉的结果。

同样的错他不会犯两次。

所以这次就让她放手去做。

她不会无理取闹。

柳新也不再多言，直接让内侍搬了屏风过来挡在床榻之前，将内室一分为二。

“万俟公子，请把脉。”

万俟铎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歉然，依旧是清风一样的人。“请皇后娘娘将玉蚕丝系在那位夫人右手腕处。”

十年久病，万俟铎为了寻找破解自身困境的道路，走过千山万水，看过上万的病人，诊脉的手法已经自成一派，比之那些专学医的丝毫不差，还更有特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