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铎捻着玉蚕丝一段,时紧时松,手势变换之间,就将另一端的人身患何疾摸了个清楚。
“能治,但是会很痛苦。”
这是万俟铎留下的话。柳新也知道,底也伽乱人心智,还让人欲罢不能。要想戒掉,必须经历一段很困难的时间。
柳新将原话告诉李济和,并没有任何修饰。
“阿新,你做主就好。”
李济和如是说。目光中带着些小心翼翼。
“皇上,戒药还不能开始。宫中有人在暗中兜售底也伽,晋城也有。臣妾不觉得是巧合。”
禁药,就是所有人都知道是禁止私藏销售的。即使偶尔有胡人不懂规矩,在安都贩售,也不会大量出现的。
而现在,南国全国上下都出了底也伽,正在混战中的边防和一国之君所在的皇城尤其严重,不得不考虑是有心人在算计什么。这样的话,就不是她能够全权处理的了。
即使郑明书成功戒掉,只要暗中之人没有被找出,迟早有一天,她还会重蹈覆辙。
李济和听到这里,伸手摸了摸柳新的头发,如墨的发丝,顺滑地垂下,她神情认真,胜过每一个同他议事的臣子。眼中没有谋私的混沌,一片盛世清明。
“无需担心,底也伽是毒也是药。他们送来了,不要白不要。”
柳新想到近日来收押又放出的二十几位胡商,眼神一亮。
“皇上的意思是?”
“底也伽不同于其他草药,要达到致幻效果,要几百株才能炼出不过一钱。他们这么慷慨,我们怎么好意思浪费他们的苦心。我将人联络了胡商,私下放出话去,收集了大量的底也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
李济和抿了抿唇,:“阿新,现在没有别人。”
柳新笑笑不答,到案边写了几张纸条,塞进细细的竹筒中用蜡封好。
“还请皇上动用暗廷,将这几封信送往晋城花容轩和梁伏庄上。自会很快达成目的。”
“嗯。”
随后就有暗廷卫现身将信拿走。
柳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假装听不懂,假装不明白,假装很忙。
从凤鸣宫到正殿,再到小库房。李济和一直跟着,她看账,他就随便拿一本书看。她指使宫婢做这做那,他就默默坐在后面批折子,也不嫌吵得慌。
终于还是她耐不住性子,问道:“皇上不回明正殿理政嘛?”
“养臣子也就是为了理政。我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好,很有道理。“那皇上自便吧。”
“阿新,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是问句,但是并不需要柳新回答。“我不会偏听偏信。阿新做事一直很有分寸。让人放心。”
让人放心,所以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不再过多关注嘛?
柳新心里反问着。
李济和拦住她的去路,几乎要贴在一起,柳新往左一步,他就右移一步,反反复复。
“……”柳新忽然就扑哧一声笑了。
“瑾郎,你这么幼稚,你的淑妃可知道?”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