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学回来之后,我的心清明不少,眼前也豁然开朗了。
过去的已然过去,一切就从零开始吧。
跌倒了再爬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想着,我便不再唉声叹气,不再怨天尤人,不再患得患失,不再迷迷茫茫。
其实,李萧辰以前对我进行的魔鬼训练,让我的基础打得还不错,只是在落榜后自己钻了牛角尖,一直陷在死胡同里,被深深的挫败感控住了心智,学习自然是一塌糊涂。
好在现在都醒悟过来了,一切都不会太晚。
静下心来之后,我把这两个月来学的知识重新的自学梳理一遍,归类整理之后,很快的就弄明白了自己原先费尽了心思也没有弄明白的某些东西。
但凡是遇到了疑难杂症想破了脑袋也无法解决的,我便回过头去,问李萧辰。
身后坐着这么个学霸,不加以利用我就是个傻子。
可是,他似乎是拿捏到了我这般没出息的行为,使唤起我来更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荷子,借支笔来。”
借了从来不还。
“荷子,帮我交作业。”
作业从来不会自己交。
“荷子,盛杯水来。”
他就没长手没长脚,直长了一张嘴巴,张口就来,什么都使唤我。
我帮他盛水的时候,把他想象成水桶,于是给他盛水的时候,就止不住的想笑。
很多人就被我这笑给迷惑了,以为我就是这贱贱的样子巴结着他,很乐意为他做事呢。
他也不知道,时时这样的使唤我,给我招惹了多少嫉恨的目光。
班上的女生早就被他冷漠的酷酷的却又俊朗的外表给迷惑了,看着我殷勤的为他做这做那的,已经无法淡定,眼红得要喷火。
可是他还是一副坏坏的欠揍的表情,让我恨得牙痒痒。
文心还好,只是不温不火的不理我,不和我说话。
我很想和文心说,他只是我哥而已,做妹妹的为他做点事是应该的,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大胆的去追吧。
可我究竟是没有说出口。
而桃夭看我的眼神,直接由原来的冷淡变成了怒火。
他喜欢的不是慕容淳吗?我又没有去招惹他,至于慕容淳的心思,我不想去揣摩,太累人,不想再自找苦吃。
堆成山的作业,和连续不断的考试,都快要把我逼疯了,哪还有那个心思争风吃醋?
又一个星期六。
我没有回家,孤身一人求学在外,每到周末,形单影只的呆在安静的校园里,总有一种说不出落寞滋味萦绕在心头。
家,心里确实想念得很,想念家的温暖,想念家里饭菜的香味,想念那股子温和的亲情。
可是,为了把前段时间缺失的功课补回来,我就硬是逼着自己留了下来,勤奋用功。
然而,早晨起床后便觉心情烦闷,心里好像堵了一大团棉花,透不过气来。
拿起的书本怎么也看不懂里面的字,我翻来翻去翻来翻去的,翻遍了整个抽屉,也找不到一本想看又能看得懂的书,来缓解心中的郁结。
也不知为何,这莫来由的烦闷,近来似乎是光顾得勤了些。
女孩子的心思,是不是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增加的?我看是。
小时候该哭哭,该闹闹,现在却只会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里,却又偏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甚至是快乐的样子,心累。
我找了半天,拿出了本物理书,怎么看都不进脑子,昨天脑子还好好的,好使得很,今天怎么就生锈了,书也变成了天书。
看不懂,根本就是我心不在焉。
无意间,一封夹在书页里的信掉了下来。
我愣了愣,把信拿在手里。
信?开学那么久了,我还没有收过信呢,有谁会惦记着给我写信?
有那么一秒钟,心里有些小窃喜,小好奇,是不是阿蒙终于想起我了给我来信了?
可是,信封没有邮戳,没有地址,也没有寄信人啊,肯定是某个人塞我抽屉里逗我玩呢。
李萧辰?这家伙想说什么还不是直接了当的说,用得着拐弯抹角的写信?
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那,会是谁呢?
我的好奇心蹭蹭的窜。
算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直接打开来看谜题不就解了吗?
信一打开,我迫不及待的先看末尾的署名:慕容淳?
有一刻钟,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慕容淳给我写信?而且是第一封信?为什么?
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都是老同学了。
脑子里闪过无数的问题,手有些抖,视线竟有些模糊了。
到了这里之后,我们平常得就好像是认识的陌生人一般,连招呼也不打,话没说过几句,甚至连眼神的交集都不会有。
我似乎是把他给忘了,那个时候有多疯狂的迷恋他,现在便是有多平淡的对待他。
原来,时间,真的会遗忘一切。
只是,在我快要把他忘记了的时候,他的信却不期而至,过去的点点滴滴,又一下子充斥了我的心间。
他的字,我最是熟悉不过,想起我当年迷恋他的时候,连他的声音,他的脚步声,他的衣服的颜色,他的笔迹,都研究得透透的,这信要是出现在三年前,我肯定会高兴得好几天不眠不休的。
可是,现在,我有些迷茫。
打开信,只有一句话:
“心里很乱,不知何解?
慕容淳。”
一张大大的信笺,中间只写了这么一句话,其他的都是空白,这什么状况?
字写得很好,苍劲有力中带着沉稳,一如他的性格,都说字如其人,果真不错。
就这么一句话,让我猜谜语呢。
我脑仁疼,我现在都被学习折腾得要疯掉了,还让我猜谜语。
我果断的把它搁置一边,不去想。
可是又忍不住的想,他心很乱,谁搞乱的?谁搞乱的问谁要解药啊,怎么来问我?
我怎么知道怎么去解?
有些莫名其妙,再又想起每次见到他,他那怪怪的眼神,以前他一直喜欢温和的笑,现在倒是沉默了,见谁都是沉默的样子,好像是心事重重一般。
王晓云这段时间倒是常黏着他,拿了一大堆的题目来让他解,还从家里带来了好些书来给他看,我看他是忙得不亦乐乎,哪来的心乱?
再说,还有桃夭呢,时时的盯着他,狠不得把他拽在手心里的样子,忙着应付都来不及呢,哪还有时间来想其他?
人长得帅就是吸引人,女生都赶着架往上凑。
想起自己那会儿也是,又迷又瞪的样子,简直是傻得可以。
也不知为何,现在能这般把他当成普通的朋友来对待,这心境便也平淡了很多。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情书,只是一道谜题,重新提起了自己伤心的一段往事。
再又仔细一看,连写给谁的都不知道,可能压根就不是写给我的,只是阴差阳错的放错了地方而已。
害我千回百转的想了这么多,难怪会脑仁疼,想得太多害的。
正想着,有人进教室来,抬头,是慕容淳。
他沉着脸,看着我手里的信,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我,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写给我的,就拆开来看了。”
我有些突兀的解释着,感觉像是无意中偷窥了别人的秘密,却又被人当场拆穿一般,有些尴尬。
“你,不希望是写给你的吗?”
刚才还发着光的眼眸,此时是一黑,光芒立时就消失不见了。
“嗯嗯,怎么会?”
想当年我可是迷了他两年,他是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即使发生了那件事情,暴露了我的心迹,他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我根本就不会再往那边想,也不敢期望他会关注我。
“就是写给你的。”
“啊?可是——你再看看,会不会是放错地方了?”
他该是写给晓云或者是桃夭才对,却错夹在了我的书里。
“不想解?”
“不是,关我什么事?”
“怎么,有本事扰乱我的心,就没本事摆平么?”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有些懵。
他抢过我手里的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荷子,我等着你的答案。”
这都什么事儿啊,找我要答案,我又找谁要去?
李萧辰进来的时候,看见我就是那副迷糊糊的样子。
教室里只有我和慕容淳两个人,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气氛不正常。
李萧辰有些咬牙切齿的,以前和慕容淳就干过架,此后虽然井水不犯河水,但一直都不对盘,看来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荷子,帮我盛杯水来。”
大爷似的,张口就使来,语气还很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惹到这位爷了。
李萧辰使唤我的时候,眼睛却是看着慕容淳的,满满的挑衅。
慕容淳忍了又忍,握紧的拳头又松开。
“她不是跑腿的,不由你使唤。”
“我就使唤她了,有你事吗?”
“我看不惯。”
“你想怎样?”
看着这两人是又吵架了,还进入的战备状态,拳头都握紧了,再吵下去就真要动手了。
我赶紧的拿起了李萧辰的杯子,给他盛了杯水,放他手里,狗腿的扯扯他的衣服。
“喝水,降降火。”
他看着我,脸色还是一样的臭,却总算是转移了一点注意力,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水。
那边的慕容淳,眼神是暗了又暗,一脸的郁闷。
学校将要举行百年运动会,盛况非凡。各班都争抢着报名参加。
李萧辰对这些活动好像玩腻了,无动于衷。
我看着一群热情洋溢的人,在争相报名。
敲敲他的桌子,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你可是全能的,不去报名参加?”
“无聊。”
在初中的时候,就没有人能赢他的,找不到对手的感觉是很无聊,很没有挑战性。
“说不定有人能赢你呢。”
“那个人还没出世。”
这也太狂傲了吧,这里是高中,是城里,能人多着呢。
“还没比呢,你怎么知道。”
“不用比也知道。”
我彻底无语,最后只喃喃的说了句:
“听说奖品很是丰厚呢。”
李萧辰这会儿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我,原来这丫头打的是这个主意,不禁想笑,却忍着,没笑。
“喜欢什么?”
“那只大狗熊,听说是跑5000米的第一名才可以拿到呢。”
我去看了,学校的橱窗里摆放着的奖品,一眼就看中了那只大大的玩具熊,比我的个子还高,对着我憨憨的笑。
“你去帮我报名,5000米。”
我的眼睛一亮,他只要肯参赛,这只狗熊肯定就是我的了。
“好嘞。”
这会儿我是心甘情愿的给他跑腿,想着自己抱那么大的一只狗熊多招摇,简直不要太拉风了,心里就美。